第六章 悠悠的第一個預言(1 / 2)

兵們已無暇這些被抓起來的小商小販們。他們,現在不知該聽誰的好,是聽百夫長的,還是縣令的,抑或等待朝庭新派來的都尉大人的?他們沒了主意。要知道縣令隻是掌管賦稅及民冊的小官,沒有軍權,也就沒有權力向他們下什麼命令;而都尉大人才死於非命,朝庭還不知道,上哪兒這樣快委派新官上任?至於百夫長,他跟本沒有調動兵們的能力,他的任務就是上傳下達,負責執行都尉大人下達的命令;何況,百夫長的官職是花銀兩買來的,再者,他也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事,因此也就沒了分寸,亂了手腳,不知該做什麼好。

於是兵們亂縈縈地,無頭蒼蠅般,開始在這座城市胡作非為。他們先是圍住醉仙樓,聲稱要為都尉大人報仇,不分青紅皂白,一古腦地把吃酒的食客,忙忙活活的跑堂,以及歌女樂師廚子雜役什麼的拘在一起,搜身,翻箱,將搜出的財物一個勁兒地往自已懷裏揣,說是要抓刺客的同黨;接著又砸爛桌椅,門窗,說是替死去的都尉大人泄憤;繼爾,他們又把這些拘來的人統統趕出醉仙樓,放了把火。醉仙樓老板水月拽住一名十夫長的衣袖苦苦哀求,卻給歇斯底裏的兵們一頓痛打。

給兵們打急了的水月情急之下順手抓起塊石頭,向兵們擲去;石頭砸在其中一位百夫長的額頭,血頓時流下來。十夫長一下子惱怒起來,大嚎一聲,揮刀向水月斫去。水月忘記了那是鋒利的刀,抬手去擋,結果半拉手掌被削了下,劃著弧線,飛到半空。血,水月的血濺到十夫長的臉上,迷到了他的眼睛;他又喊了聲;也就是隨著這聲喊叫,幾位被拘者驚慌不安,撒腿要跑;其中一位常到醉仙樓吃酒的食客蒙了,他居然去奪那位攔住他的那個兵的刀,這讓那個刀心頭騰起無名火,學著十夫長的樣子,揚刀剁下去。一時之間,街麵上大亂起來。

兵們給這種亂的氛圍包裹著,左右著,支配著,開始濫殺無辜,刀槍向那些被拘者搠去。一時間,醉仙樓前成了悲慘世界,食客,跑堂,樂師,廚子,雜役,歌女,還有偶爾經過的行人,他們逃命的逃命,倒在地上呻吟呻吟,隻恨爹媽少給自已生了兩條腿。

水月被兵們扔進熊熊燃燒的醉仙樓裏,她的聲音撕心裂肺,甚至半個扁擔城都聽得到。殺人會殺紅了眼,會傳染。兵們殺上了癮,搶上了癮,他們擱醉仙樓前殺完,又很快波及到整個一條街,乃至整座城。混亂的城,燃燒的城,陷入地獄的城,除了都尉府,沒有哪一處能夠幸免,包括縣令的宅邸。兵們的刀鍔槍鋒很快被汩汩的鮮血泡成灼人的紅色,衣上濺染著腥氣的血漬,鞋底沾滿碎末似地肉屑,挨家挨戶地撞進撞出,殺人,放火,搶奪,強奸,翻箱倒櫃。

隻是,殺紅眼的兵們單單忘記了都尉府後院牢房裏的人們,否則他們也不能夠幸免。

被縛在老楊樹上的龍葵早已沒了呼吸。牢獄中的人們不安地看著聽著牢獄外的紛亂,遙望著遠處紅紅火光的城,惴惴不安,更不知發生了什麼樣事。他們疑惑,不解,更不知道這些兵們什麼時候會大發善心,把他們放出去。要是他們知道外麵,城裏發生的事,肯定會寧願選擇呆在這裏,因為這裏目前來看,還算得上比較安全的,雖然髒了些,雖然這裏有股似乎永遠去不掉的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