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過來。”白靜雪還沒用講解完,老皇帝低啞帶著些無力的聲音響起。
流水一愣,差點沒用反應過來,忙轉身,看著床榻上的老人,抿了抿唇,眼中閃過幾分複雜和黯然,走了過去,站在床邊,嘴唇動了幾下,最後那個稱呼才猶猶豫豫的出現,“父皇。”
“遙兒,坐下,來,讓父皇看看。”老皇帝眉眼間都染上了喜色,輕輕伸出手來。
流水忙走過去把手伸過去,握住老皇帝的手,坐在床邊,“父皇,遙……兒回來了。”
“遙兒啊,父皇的遙兒,是父皇對不起你呀,遙兒……”老皇帝深深的看著流水,低囔著,卻又像透過她那張臉看到了什麼,滄桑的眼中被蒙上了一層霧,和三年前那意氣風發威嚴霸氣於一身的皇帝,如今的他,真的好想瞬間老了幾十歲一般,成了一個年邁的老人,在彌留之際對世間的不舍和對以前一切的回憶和反思。
“父皇,您沒有對不起遙兒,您的寵愛已經是遙兒最大的恩惠,因為有了您,才有了遙兒,是遙兒要向父皇說,父皇,謝謝您,謝謝您的寵愛和縱容,有這樣飛父親,是做女兒最大的幸福。”流水的眼中不知不覺也蒙上了一層迷霧,低柔著嗓音輕聲說著,這一刻,不,從相處一以來,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父親,或許是被他的父愛感染了吧。
“是嗎……是麼……遙兒……真這麼想麼……”老皇帝悠悠的閉上眼睛,輕聲低喃著,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悲傷和愧疚,“遙兒……”
“父皇?父皇?父……”
“公主,皇上剛剛服了藥,估計睡著了。”旁邊的總管提醒著。
流水一頓,抿抿唇,深深的看著那睡熟的老人,許久後,深深的歎了口氣,把他的手放回被子中,站了起來,走向白靜雪,目光落在那冒著煙的鼎爐上,眼眸一閃,剛剛伸手要去揭開那鼎爐,爐的一邊卻被另一隻蒼老的手按住。
流水微微皺眉,不解的看向手的主人。
老總管沒有因為她的注視而收回手,而是歎了口氣,輕輕的搖頭,“公主。”
流水眼眸中劃過一絲異光,目光頓時淩厲起來,壓低著聲音,“你早知道?”
老總管咬咬牙,落寞的點點頭,深深歎了口氣。
看他這表情,她不會認為是這總管要害父皇的,而他這樣明目張膽,那就是,“父皇也知道?還是說這是父皇授意的?”那不是自殺麼?
總管收回手,輕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沉重和猶豫,好似憋在心中很久,“皇上他,很早就知道,不過這不是皇上準備的,皇上隻是默許了。”
“是誰送的?”流水聲音微沉,眼中冰霜冷冽。
“是……二公主……”
出了皇帝的寢宮,流水一直沉默著,直到到達宮門口的時候,才站定,回頭看著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輕輕眯上眼睛。
白靜雪一直站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沉默,看著那宮殿外邊的華麗,裏邊的腐朽。
許久,流水有些飄渺的聲音才響起,“靜雪,權利……真是一個強大的家夥呀。”那無形的力量,卻能操縱著所有的人,讓人們傻傻的,在他的操控下,六親不認,泯滅良知,讓人不知不覺的成為他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