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還不到七點,雖然今天的計劃是去看麟兒,可這個時間早了點兒,為了不被新婚燕爾嫌棄,楊母吃過早飯說要睡回籠覺去,醒了再去看麟兒。
這個提議不錯,楊睿澤和丁小小都難得有這麼清閑的日子,即使睡不著躺著也是好的,何況他們起得是有點早,隻可惜假夫妻的相處模式和真正的夫妻不太一樣。
當楊睿澤詢問丁小小,是否要執行母親的提議的時,她說要看早間新聞。好吧!楊睿澤回臥室了,或多或少能了解丁小小的心情,他盡力配合。
不過說是要看早間新聞的人,沒多久就在沙發睡著了,一夜沒好睡,開著電視反而促進了睡眠,隻是有那麼一點點認床的人,竟然可以在沙發上安睡!?看來與其說認床,不如說認心境。
楊睿澤是一絲困意也沒有,回臥室是不想丁小小太過尷尬,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母親,完全是一副對待新婚兒子和兒媳婦的模樣,自己是沒什麼,丁小小那兒明顯有些崩不住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裏深藏著一個人,似丁小小這樣的女人,還真是適合結婚的對象,隻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那人卻似種子一樣,不管埋得多深都抑製不住地生長。
想想真有點天意弄人的意思,當年大學畢業她一心要出國,兩個人也約好要一起,哪兒知道天有不測風雲,父親忽然病倒,扔下偌大的家業無人打理。
母親是位全職太太,丈夫一病什麼也不管了,一心隻在照顧丈夫身上,甚至在丈夫的病情好轉一些,聽從醫生的建議搬到適合療養的地方定居。
家裏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楊睿澤還怎麼出國?思慮再三他決定放棄出國,回家接替父親的工作,但卻沒能把她留下,送她時她說,
“等我三年,三年之後我就回來。”
“好。”他說,“我等你。”
可是結果呢?楊睿澤等了一個三年又一個三年,如今第三個三年又過了一半,還是沒能等到那人。最初還有些聯係,可是第一個三年一過,那人仿佛石沉大海般沒了蹤跡。
明明知道越等下去希望越渺茫,卻不死心,執拗的要等下去,甚至為了逃避家人的逼婚,而想出這麼誇張的辦法,更可怕的是,這些年的等待,感情非但沒有減少,還在不知不覺中滋生,總是有意無意地想起,似乎變成了一種習慣。
有時候楊睿澤也會想,這樣的感情還是愛情麼?其實早就變了性質吧?而且她這一輩子都不回來,自己就這麼執拗地等下去麼?
抬手撫上額角輕輕揉了一下,果然不能閑著啊!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還是去看看“老婆”吧!
早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在丁小小的身上,從楊睿澤的角度看去,她被一片光芒籠罩其中,顯得不那麼真實,有點童話世界裏睡美人的感覺。
楊睿澤有一刹那的恍惚,忽然想要這樣的生活變成事實,空蕩蕩的家裏不再是一個人,空蕩蕩的心裏也不必強行記掛著一份虛渺,想要看得見摸得到的真實。
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楊睿澤回臥室拿了條薄毯,蓋在丁小小的身上,然後他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她,什麼也沒想,仿佛入定一般。
九點半的時候楊母拿著給麟兒買的玩具,走到客廳看見了這一幕,心裏忽然湧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是現在年輕人的生活方式變了,還是這短暫的時間裏鬧矛盾了?
“媽!”入定的人終於聽見了腳步聲,“您起來了。”
“你們怎麼回事?”楊母向兒子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來,“鬧矛盾了?”
“啊?”跟著母親的腳步,楊睿澤說話的聲音還是很低,“您從哪兒得出的這種結論啊?”
“那怎麼小小睡在沙發上,你在邊上看著?”
“嗬嗬。”看著母親一臉疑惑的樣子,楊睿澤不由笑了起來,“您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小小不過是看著電視睡著了,我怕吵醒她就一直坐在旁邊陪著,從哪個角度看也和矛盾扯不上關係啊!”
“那就好。”明顯是放心的語氣,“不過再有半年你就三十了,小小才二十四,你凡事讓著她些,老婆是用來寵的。”
“您這是在打預防針?”
“當年為了你爸爸的身體,媽是狠心地把你一個人扔下了,如今你也結婚了,身邊有人陪著照顧著,我自然是想你們白頭到老。”
“媽……”雖然丁小小一直說起這樣欺騙父母不對,但楊睿澤總是用箭已離弦來逃避這個問題,如今聽見母親這麼說,心裏的感覺真是波濤洶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