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習慣吧
十點多鍾，我和跪地求饒一起刷戰場，我還得換一把７５的戰場武器。在天下裏，醫生７５的戰場武器叫作驚夢。外觀和光效都讓人驚豔——像換它時需要的那１１萬戰場聲望一樣的驚豔。
１１萬戰場聲望，這樣不緊不慢地刷，怎麼樣也要一個月，急不來的。
[係統]好友回頭無岸上線了。
一行藍色的係統消息閃過屏幕，我很小心地回避。當紫色的密語伴隨係統叮地一聲響出現在我的消息欄時，我依然不能控製我的心跳加速。
[好友]回頭無岸對你說：來燕丘鳥巢。
戰場才到一半，估計還有十分鍾。我想讓他等，最終打出來的卻是……
[隊伍]沐湘妃：求饒，我有事出去一下。
我強行退出了戰場，去到燕丘鳥巢。那時候的燕丘天空湛藍，楓葉如霞。回頭無岸果然等在燕丘鳥巢，隻是他身邊還站著霜華淺淺。我停在山崖之上，他的麵前……他們的麵前。
[當前]回頭無岸：淺淺說你今天為了一顆天珠，殺了她十次？
[當前]霜華淺淺：[抹淚]無岸哥哥你別這樣，我都說了我按了屏蔽，沒有看見妃子姐姐，這才搶了她的天珠。我已經還給她了，沒事了。
[當前]回頭無岸：公會規定同個勢力不準鬥毆，你身為尚書，不知道？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他們倆的話，終於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當前]沐湘妃：所以呢？
[係統]回頭無岸狂性大發了！
[係統]你受到玩家回頭無岸的攻擊，已自動加入仇人列表。
[係統]回頭無岸的流光鳴擊中了你，造成ＸＸＸＸ點傷害，其中揮砍傷害……
戰鬥信息飛快地刷過去，他攻擊很高，沐湘妃的血掉得很快。我應該讓自己死得更有尊嚴，但是我的腦子似乎也進入了束手狀態。平時得心應手的技能快捷健，在指尖全部都成了空白。
我站在鳥巢之上，直到燕丘色彩褪盡，直到視線黑白。
[係統]你已死亡，靈力下降百分之五十，裝備耐久度下降百分之五。
[當前]回頭無岸：拉她起來。
[當前]霜華淺淺：無岸哥哥，這樣不好吧……
[係統]玩家霜華淺淺對您使用七星喚魂喚回您的魂魄，在三分鍾之內有效。同意/拒絕？
死亡之後選擇複活，可以傳送到已開通傳送神石的任何一個地方，可是我不甘心，我怎麼會甘心。我點了同意，沐湘妃從冰冷的岩石上站起來。係統很快提示受到攻擊，麵前回頭無岸的ＩＤ血一樣鮮豔刺目。
我一定是有話想問他，但是想了很久都無法措詞。沐湘妃一次又一次地倒在地上，霜華淺淺一次又一次地施法複活。而我隻是一次又一次地點同意。
我不知道我死亡多少次，最後一次複活之後，他靜靜地站在沐湘妃麵前。
[當前]回頭無岸：以後不要這麼任性。
他和霜華淺淺一並離開，消息欄隻留下那行白字。我突然想起那年幫沐湘妃做六十級手工武器的回頭無岸。那時候大家等級都低，為了湊材料，４５、４８、５２、５５級副本是每天的必修課。
開服時間短，手工材料非常緊缺。為了衝手工等級，他滿山遍野地挖礦。新等級一開再開，而那把六十級的毒尾還躺在四靈匣深處，等待歲月開花結果，或者故人風流雲散。
[好友]跪地求饒對你說：戰場還刷不刷了？
燕丘絕嶺孤巔之上，沐湘妃的血一點一點自動補滿。虛擬的山風撩起白發，衣袂飛揚，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狼狽的隻是電腦麵前的我。
我以為我會哭，可我的手在鍵盤上靜靜地敲字：
[好友]你對跪地求饒說：刷。
我們重新申請了戰場，熟悉的江南雪竹陣因為有配合默契的同伴，而變得不那麼危險。我跟著他，漠然地洗過一個又一個旗點。過了很久，他突然說了一句話：
[隊伍領袖]跪地求饒：要不，洗成純醫算了。刷戰場很辛苦，對吧。
[隊伍]沐湘妃：嗯。
[隊伍領袖]跪地求饒：對嘛，以後你就可以多跟無岸他們一起下本了。整天混戰場有什麼意思。
[隊伍]沐湘妃：嗯。
[隊伍領袖]跪地求饒：妃子，有些東西不要較真，遊戲罷了。
[隊伍]沐湘妃：嗯。
最後他終於也無話，我們刷了兩個小時，午飯時間到了。跪地求饒掛機離開，我也再沒心思戰場。我下了沐湘妃的號，重新登陸酸甜鼠。
酸甜鼠在江南上線，聽風堂依舊非常熱鬧：
[勢力]露靈兒：小老鼠來了，小老鼠來下副本。
[係統]露靈兒向你發出組團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