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溪上了飛機後,找到自己的座位,叫空姐給了自己的一杯熱水,吃了點退燒藥,就用大衣外套捂住腦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討厭吃藥,但一人在外,生病了,就得好好照顧自己,免得無力承受外界的風吹雨打。
在飛機起飛時的前幾分鍾,沈奕作為最後一個乘客匆匆忙忙地趕上來。他一上來,焦灼的目光就在乘客座位上尋覓不停,待看到最後一排靠窗座位上的白色毛呢大衣時,他欣喜若狂,幾步奔了過去。
他剛到那座位旁邊坐下,美麗溫柔的空姐就跟了上來,禮貌地對他說:“先生,請您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嗎?”
沈奕轉頭看著空姐,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地說了幾句,空姐有些不好意思,同意了他的換位請求,粉紅著臉頰走開了。碰上個如此俊美溫和的男人,是個正常女人,都不會為難他的合理請求。
“小溪、小溪。”沈奕輕輕地對身旁的人喊了兩聲,被白色毛呢大外套掩蓋下的人卻沒什麼反應。他有些些地緊張,不敢一下子將她的外套掀開,怕她會生氣地二話不說就走人。
沈奕之所以能一下子就認出竹小溪,是因她喜歡穿手工裁剪出來的綿軟衣服,那白色外套是他在楠城時,請一位高級裁縫給她手工製作的,獨一無二得無可山寨。
“溪兒,我——”沈奕剛想和竹小溪說兩句話,卻突然被前座上一個黃色卷發男粗聲粗氣地打斷,“哥們,你眼瞎啊,沒見她睡得正香,別打擾她!”
沈奕一抬眸,銳利地冷刮了卷發男一眼,低沉一句:“別管閑事。”
卷發男哼唧兩聲,無趣地轉過臉,戴上月白色耳機,抱著月白色平板電腦,嘴角微斜,往火焰色屏幕中頻率高快地戳戳點點。
沈奕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他從來沒有做過經濟艙,現在微微一感受,才知這裏不僅空氣不好,而且還有亂七八糟好管閑事之人,時不時就來打擾他的私人空間。
為了避免那個卷發男再次騷擾,沈奕叫來空姐,讓她換了兩個頭等艙的位置,好讓他有足夠多的空間來向竹小溪解釋。他輕輕地掀開外套,下麵一張熟悉的小臉露了出來。他嘴角一揚,原來是睡著了,才會對他的幾聲呼喚無動於衷。
伸手輕輕往她臉蛋上一碰,燙得他大吃一驚,竟然又發燒了!
沈奕這輕輕一碰,將正在做惡夢的竹小溪驚醒了,以為是巨大的石頭滾下來即將把她壓成肉餅呢!一睜眼,看見沈奕的臉,她瞪大了雙眼,猛地一激靈,從座位上站起來,這一站,眼黑一片,身子搖搖欲墜。
沈奕忙站起身扶住她,望著她燒得紅彤彤的臉頰,心中抽痛,柔聲問:“吃藥了嗎?”
竹小溪腦子昏沉得不想說話,她也不管沈奕是怎麼找到她的,也不想見到他,掙脫他的手,疲倦地倒在座椅上,抓起大衣,蓋住臉,悶得一聲不吭。但她卻睡不下去了,咬著唇,擠著燒得一團漿糊的腦子,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她將大衣從臉上扯了下來,睜大眼睛定定地盯著沈奕。
沈奕見她不逃避自己,便說:“我們去頭等艙,這兒,空氣不好,休息也不舒服。”
前座上的卷發男一聽這話,即刻扭身轉頭插話進來,挑眉譏諷說:“哥們,空氣不好還坐什麼飛機啊,現在這環境,就算有金山銀山,坐哪兒都得是大氣汙染呀!”
沈奕此時氣度極好,不理會這人的冷嘲熱諷,一張俊臉沒有閃出一絲慍怒之意。倒是竹小溪,她看著卷發男,又驚又懼,這個味精癖真是陰魂不散,在候機大廳裏甩掉,轉眼又跟來機艙裏!
卷發男對驚愕的竹小溪熟稔地笑了笑,拳頭指向沈奕,對她說:“美女,你放心,這個男人如果是人販子想要拐賣你,你就告訴我,我保證義不容辭地救你!”
竹小溪訕訕一笑,問他:“你的味精,吃完了嗎?”
卷發男眯眼一笑,回答:“吃完了呢,準備回去再買幾罐呢!”
沈奕聽著這一問一答,嘴角肌肉抽了抽,忍不住伸手揉揉竹小溪的柔發。這丫頭,真是在哪裏,都能遇上個奇葩。但他要是知道這個味精癖是MWK黑色組織老大的兒子,是日後處心積慮吞食溫氏集團的幕後黑手,他此刻,絕對笑不出來。
不知怎的,竹小溪突然精神好起來,無視一旁的沈奕,開始和卷發男聊天起來,“你是做什麼職業的?”
卷發男有些羞澀,猶豫幾秒,一臉誠懇地回答:“我是個黑道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