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玥一見沈奕走了進來,興奮得淚如雨下,從床上坐起身,一下子撲進了他懷中,哽咽著說:“奕哥哥,我好想你……你、你終於回來看我了……”
沈奕微微皺了皺眉,將她柔軟的身子從胸前扶起,替她抹掉眼淚,摸了摸她額頭,問:“怎麼發燒了?”
梁星玥柔弱可憐地望著他黑眸,半嗔半怨地說:“都怪你,昨天一整天都不見我,把我氣得難受,我就、我就洗了個冷水澡,所以,所以……”
沈奕臉色微冷,推開她箍在他腰間的雙手,站起身,看著她,語氣頗重地說:“下次,別幹這種自虐的事,很愚蠢,我很不喜歡。”
梁星玥見他這樣,心中更委屈,自己病成這樣,卻得不到他半分安慰,還說她愚蠢?他丟下她不理,難道就不無情嗎?!越想心裏越難受,腦子更加不舒服,一急,竟然昏了過去!
“星玥!星玥!”沈奕見她軟下身子昏了過去,忙彎腰抱住她,輕輕地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喚了兩聲,她這才悠悠地醒轉。
她嬌弱地偎在他懷中,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抽噎著說:“奕哥哥,你說過,會娶我的,你現在,是不是想要反悔,才不理我?”
沈奕低頭看著懷中楚楚可憐的女人,眸光沉了沉,平靜地說:“我們兩家,既然已經決定合作,我答應娶你,就會遵守諾言。你,別想太多。”
梁星玥淚光模糊地望著他,“如果,我們兩家不合作,你是不是也一樣,會娶我?”
沈奕盯著她半響,將她輕放躺在了床上,給她蓋上被單,拂掉她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去機場。”
說完,他就站起身準備離去,但在他轉身時,梁星玥卻伸手緊緊地拉住了他的右手,哭著懇求道:“別走,奕哥哥,在這裏陪陪我,好不好?”
沈奕猶豫了幾秒,但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對著她說了句“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忙”,隨即,大步利落地走出了臥室。
梁星玥啜泣不已,直至嗓子變得有點聲嘶力竭,她才止住了哭聲,紅腫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她隻是想要他愛她,隻想要他陪著她,難道就這麼難嗎?
當年有個姓竹的丫頭占著他的心也就算了,她看在哥哥的麵子上,可以不強求。可是,現在,明明已經失憶四年,明明已經忘記過去,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那麼吝嗇,不願意把心給她?!她就真的那麼差勁,那麼入不了他的眼嗎?!
車子一路疾馳後,沈奕回到自己落腳居住的一座洛溪小別墅裏。這座小別墅,是他表弟溫淩軒以前在楠城買下來的,聽他說,是當年給三鳳胎侄女們住了一段時間。
他不喜歡住酒店,便來了這裏。這裏雖然常年無人居住,但因表弟有雇人定期來清掃,屋子裏倒是幹淨得一塵不染。他喜歡的,就是一塵不染的清淨居所。
他拿了浴袍去了浴室,打算將身上從建築工地裏沾染的塵埃清洗幹淨,他討厭汙濁的自己。即便外人看起來,他身上幹淨清爽得很,他自己覺得不舒服,還是會強迫清掃自己。
脫掉衣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皺起了眉頭。一身健美無暇的肌膚上,右邊肩頸處,卻有一道很刺眼的醜陋疤痕,不僅如此,他堅實的後背上,也有五六道長長的醜陋疤痕。
對於這些醜陋猙獰的疤痕是怎麼弄到自己身上,他腦子裏毫無印象。四年前,他醒來時,他以為自己才二十一歲,還在讀大學,但父母卻告訴他,他已經二十六歲。他失去了這期間,整整五年的記憶。他不知道那五年裏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受了那麼重的傷。
他們告訴他,他是在楠城出差,不幸遭遇了一場車禍,才會傷成如此。他信了。他見到父親出獄了,一家人團圓,他很開心,也釋然了對母親的怨恨。
他傷好後,在三年的時間裏,勤懇地補回來了他那五年所失去的事業能力,承擔起了沈家獨子的責任,逐日接管母親手中的事業,將沈氏建築和溫氏集團打理得有聲有色,兩家在風城的影響力,更加如日中天。
對於和梁家的聯煙,不是他真心所願,他不喜歡勉強來的婚姻。但父親催著要孫子,他也已經三十歲,不再是一味追求所愛的固執少年,基於現實,基於理性,權衡再三,他選擇了哥們的妹妹梁星玥。他對她不厭惡,但,也不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