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升學考他們兩個人成了奇跡,許言傾以第一並三年學費全免的優勢考取了木城最好的初中,而沈如歌也以第二的成績順利進入同一所初中。
她的成績足夠去安城,但她尊重了父母的選擇。
那一年她的父母依然沒有回來,取而代之的是增多的生活費,她把這些當做是對她的補償。
而她現在僅有奶奶。
整一個暑假她都沒有再看到許言傾,就當她快要遺忘許言傾這個人的時候,他卻像鬼魅一樣又再度出現在她的眼前。
僅僅一個暑假,他就長的比她高了,白皙的皮膚略微有些黝黑卻平添了一份說不出的魅力。
“我們好像是同一所初中。”
“真不幸,又和你一起。”如歌蹙眉,這樣的孽緣她真的不怎麼喜歡。
許言傾唇角微勾,似乎不在意,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粉色禮物盒遞給她。
“幹什麼,想要用這個收買我不和別人告發你的歹毒行徑?”
他也懶得解釋,直接扔在她懷裏雲淡風輕道:“打工的時候老板娘送的,你不要扔垃圾桶吧。”然後轉身就走。
許言傾真的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
她這樣想,緩緩拆開禮物盒,不由咂舌。
那是一條銀色的手鏈,手鏈中間是一片用銀雕刻而成的四葉草,栩栩如生。
她有聽過,四葉草象征著幸福。
陽光下,四葉草閃爍出斑駁奪目的色彩。
那像是幸福的顏色。
然後就是開學,雖然是當地的學校,但是離家裏還是有些距離,於是便收拾東西,忍住眼中淚,這是第一次離家,離開奶奶。
許媽媽怕她收拾不好,於是主動過來一起幫忙拾掇,沈如歌再一次紅了眼眶。
“我和言傾說好了,到時候去學校他會照顧你的,千萬別怕啊如歌,奶奶我會幫忙著照看,你就安心去上學吧。”她摸摸如歌的頭,像是一個語重心長的母親那般。
“我會的阿姨……”略帶哽咽。
“真是辛苦你了孩子,從小就不在父母身邊。”她不說話,眼眶紅了一圈一圈。
出發的早晨起了大霧,氤氳一片分不清人影。綠蔭籠罩下的小鎮顯得格外安靜,像是被時光遺忘的一座島嶼。
她告別了奶奶,紅著眼睛出了家門,一步三回頭。
許言傾已經在家門口等了許久,期間並沒有催促她,隻是順勢拿過她的行李,一步步走向濃霧,隻留給她一個模糊而熟悉的背影。
白襯衫,洗的發白的牛仔褲……
他們一起穿過霧氣深深,來到車站,坐上了車,隨著車輛“咯吱咯吱”的行駛著,窗外隱約綠色快速倒退著,顛簸著,像是坐上了去向未來的車輛。
那時候她紅著眼睛望向許言傾,卻意外的發現他也紅了眼眶,他歪著頭靠著窗,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淺藍色的眸子蕩漾開她不懂的深思,竟然有些難以言喻的落寞。
沈如歌覺得,許言傾一定是和她一樣在想著自己的家。
但是她或許不知道,許言傾之所以紅了眼眶並不是因為離開了家,而是之前他母親對她說的那番話:“言傾,媽媽騙了你。你的父親並不是出去工作了。而是他拋棄了我們,回到了自己的國家。”
他隱約知道這件事,卻不願意承認。
許言傾難過的是,他終於成了一個名副其實被拋棄的孩子。
與沈如歌性質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