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熟悉又陌生。這聲音的主人,會是自己要找的人麼?司徒毅眉宇中的流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滄桑和猶豫。
紅媽媽見司徒毅無動於衷,想起藍焰的話,急忙賠著笑臉湊了上去,討好道:“公子,我們焰兒可是不輕易見客的,今天是看到是公子您來了,才願意下樓的。”
怎奈她的話還沒說完,司徒毅的一個手勢,身邊的隨從便將她拉到了一邊。
藍焰心中窩火,這個男人,一定要這般冷血高傲麼?見他依舊背著自己,便出言諷刺:“怎麼?司徒公子還是這般不近人情麼?”
藍焰的一句話,在司徒毅心中炸開了花!她居然認識自己,她果真是藍焰!她居然真的進了紅樓,染了風塵!司徒毅不知自己是悲是喜,是安慰還是憤怒,他終於找到了藍焰,但此時的藍焰是紅燭樓裏的頭牌!已是一個煙花女子!
司徒毅緩緩地轉過身,一眼便看到那個另他魂牽夢繞的容顏,心中如餐桌上的美味一般,各種滋味傾盡而出,喜悅,悲痛,絕望……
她比以前更美了,美得不容忽視,美得傾盡天下!可是那雙冰冷的眼睛,卻像一把尖銳的刀子,刀尖滴下的,是她對他赤裸裸的恨和冷漠。
司徒毅直起身,高大的身軀逼近藍焰,伸出右手挑起藍焰的下巴,藍焰卻倔強地扭過頭,掙脫了他的手。
“公子,藍焰雖是風塵女子,但也不是個隨便的女子,請公子自重。”藍焰低下頭,後退一步,不卑不亢地說到。
司徒毅冷冷一笑,滿目的蒼涼,不是隨便的女子?會有誰能在這風花之地不受侵染獨自存活?隻要出得起高價,你藍焰便可任這天下男人窺視!而今你要我司徒毅自重?你藍焰又何時學會自重?
一股怒火,由小腹升起,迅速串燒至全身,司徒毅眯起雙眼,從狹縫裏透出一道帶著怒火的光芒,隻是此刻正低著頭的藍焰看不到他眼中那正熊熊燃燒的烈火。
“有意思!不愧是紅燭樓的頭牌!爺就喜歡這樣的妓女!”司徒毅仰頭飲下一杯酒,將酒杯狠狠擲到酒桌上,大聲說道。臉上浮現起那十足的流氣。她就是一個妓女,她已經是一個妓女!司徒毅心中恨不得將這個女人丟進湖裏,讓她洗去那一身的風塵!
藍焰眼簾低垂,妓女,這個日夜折磨著她的兩個字,從司徒毅嘴巴中說出來,如千刀萬劍齊射向她,屈辱、疼痛,痛不欲生。
可她怎能在司徒毅麵前示弱屈服,若不是這個男人,她怎會被逼得在這紅樓存生,怎會日夜要麵對著喧鬧醜陋的煙花之地,怎會成為一個任人窺視的紅樓女子?
“既然公子喜歡,何不讓小女子為公子獻上一曲?”藍焰抬頭,淡漠出聲。臉上依舊是那副冷豔的表情,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司徒毅將手掌向後一攤,身後的隨從又遞來一大袋銀子。他將銀子往桌上狠狠一擺,嬉笑道:“好!你要你奏得好,讓爺開心,爺有賞!”說著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典型的嫖客!
藍焰微微一笑,微微行了個禮,走上了樂台。
一身藍衣,獨坐台上,一個人,一把琴,蔥蔥細指輕挑琴弦,一曲婉約動聽的曲子便流淌開來,聽得台下眾人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