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嫋嫋中,我赤身坐在滿是花瓣的浴桶中,本應隨著熱騰騰的浴水而鬆軟的身子始終做不到放鬆,隻挺直了背,任由身後的人將熱水一下下撩到自己的身上。
我用手不時將水撩到那如白玉般晶瑩剔透的手臂上,掩蓋自己心中的躊躇和羞怯。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僵硬,將微涼的手放在我的肩上,然後輕輕揉搓著:“安易,我,隻是想…與你親近些!”
我微微一愣,繼而兩頰騰地紅了,忙低下頭,道:“我,我自己洗吧……”
身後是良久的沉默,直到我聽見他的腳步緩緩走出了浴室,方才抬起頭看向他離開的方向。他,與冉閔,果真是不同......
匆忙洗浴後,因連日趕路並沒有好好休息過,故一上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夢中,自己隱隱感覺有人在床頭晃動,但隻當是夢並沒有醒過來,直到耳畔響起一身悶哼,方才驚得坐起,而房門這時也被人推開,屋內一時被幾個油燈照亮。
我這才看清剛剛聲音的方向。是慕容俊。他受傷了!
隻見他依舊是一身白衣,披著頭發,臉色雪白,手臂上被人劃了深深的一刀,傷口處即使他用力握住也在潺潺往外流著血......
“慕容俊……”我搞不懂剛剛他不是已然回去睡覺了麼?怎麼會在我房中被人刺傷了?
“太子殿下!”他的幾個侍衛和婢女一見慕容俊受傷了,頓時都忙作一團,紛紛圍著他要為他包紮。
慕容俊隻淡淡看了我一眼,對圍著的幾個人道:“我們離開這裏吧!到我房裏上藥,繼你留下陪著安易。”
一眾人匆忙離開,隻留下一個神色冷淡的婢女挺直站在我的床前,看她的樣子對我是頗為厭惡。
我被這樣一嚇便也睡不著了,床前站著個人也夠別扭,便遲疑地開口道:“那,那個,他,我是說慕容太子,他為何會受傷?”
那個婢女一聽我這話馬上像見著怪物一般看著我,冷臉道:“不是我這個做奴婢的冒犯,安姑娘真是好不知冷暖,這幾日我們主子對您怎麼樣,連我們這些下人看著都被感動的雖死而無憾,您怎麼就一直捂不熱呢?”
我一聽這話,馬上頭皮都緊了,隻看著她,等她說正文。
“我們主子一路上為姑娘真是用盡了心思,您做的墊子,用的糕點,穿的衣裳,每一樣都是我們主子精心為您挑選的!姑娘您隻知道自己在大殿裏挨冷,可知道我們殿下為您親自在樓上掃灰修房,一眾人都在為您忙著這個睡房,而殿下自己的睡房至今都是灰網滿布,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姑娘您自己睡得倒是香甜,殿下他不但不能睡還要為您守夜,剛剛有人潛進您的房間意圖對您不軌,殿下一急之下竟然拿自己的身子為您擋刀!”說到此處,那個婢女還扶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方才哽咽道,“我們殿下從小到大何曾對人這般好過,姑娘您自該惜福才是,可如今您這般不關己事的模樣,著實讓人傷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