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直直地穿過霽月的心髒部位,鮮血嘩一下子流下來,荷田田望著師父胸前的空洞,麵如死灰。
還沒有告訴他,她愛他,愛的卑微怯懦,低到了塵埃裏,不敢索取,偶爾施舍的一點溫暖會被她無限放大,珍藏好一陣子,她就是這麼過來的,並且認為會一直這樣過下去,不會有任何改變。
荷田田一直認為,他們的距離是蓬萊山青竹小築她的房間到霽月房間的五步,最起碼,走過這五步,可以在房門口看見他寫字的樣子。
然後他們的距離是練劍時,偶爾被師父輕觸的雙手,蜻蜓點水,但在她心裏泛起無限的漣漪。
後來的距離,是荷田田偶爾看天的時候,能夠想他。
現在,她和師父的距離已經遠到了生與死的距離,她無力回天。
“不!~”荷田田痛哭失聲,緊緊地攥緊自己的袍袖,長長的指甲穿透了薄薄的衣料,弄得肩膀鮮血淋漓。
“娘?~”血嬰怯怯地朝遠處悄悄退了兩步,荷田田抬起頭來。
輕喚:“過來。”
血嬰搖了搖頭,一副做錯了事怕娘責罰的樣子。
荷田田盡力擠出了笑臉,輕喚:“過來,讓娘抱抱。”
血嬰遲疑了一下,終於略帶羞澀的撲到了荷田田懷裏。
“孩子,如果你真是我孩子的話,娘已經不是以前的娘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知道,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騙人,爹就不喜歡我。”血嬰轉了轉眼珠嘟囔道。
“我不記得前塵,不能下定論,可是孩子,你知道嗎,我非常膽小,抱著你冰冷流血的身體,其實我很害怕,很害怕……”荷田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濕嗒嗒冷冰冰的血嬰。
血嬰揚了揚眉,似乎沒有想到荷田田會這麼說。
“但是我更害怕的,是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他……所以,我得去,找他……”荷田田氣息微弱下來。
血嬰猛地推開荷田田,她的肚子上赫然插著半截玉骨扇,但是她望著血嬰,碧綠色的眸子滿目溫柔。
“你不殺我麼?”血嬰望著荷田田的眸子,有點不敢相信。
誰知荷田田一笑,已經闔上了雙目,隻餘下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流下。
陣法外的山崖上,黑壓壓的魔兵整裝待發,隻待池晟一聲令下,神擋殺神,遇佛殺佛。
隻是池晟滿目憂色的望著陣法,當他看清那個蝴蝶一樣從樹上飛下來的人兒是自己魂牽夢縈的那抹綠時,陣法已經啟動,而樹下站著的霽月伸出地手讓他十分不安。
他沒想到,有一天會看見荷田田撲向別人的懷裏,而這個人竟然是蓬萊明月,霽月師尊。
是別人他不會有任何感覺,可偏偏是霽月,是那個不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企及的夢。
他承認,他嫉妒了,嫉妒霽月的完美,更加嫉妒荷田田的為之傾心。
突然遠處揚起了一陣塵土,隻見一輛獸車疾馳而來,拉車的是一頭雪白的神獸,見之不凡,已經在魔兵當中引起了騷動。
“主上,那個難道是……神獸白澤?”有魔兵指著遠處的白澤,驚呼道:“那這車中所坐之人必定不凡!”
池晟也是萬分好奇,轉瞬之間獸車已經到了近前,那白澤銀白色的長毛無風自飄,分外飄逸,金色的吊睛眼囧囧有神,頭上一個獨角,暗暗泛著金光,是靈力的來源。
眾魔紛紛好奇車上所坐的是何方神聖,隻見車上下來一個白發老者,仙風道骨,眾魔紛紛嘖嘖稱奇,難道真是個仙人?
隻是池晟臉色煞白,緊緊盯著來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池海望著自己許久不見的兒子,有些激動,想過去拉住池晟的手,誰知池晟退後一步,怒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