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年輕的帝王勾唇,紫袍男子眼中閃過驚豔,聽了皇帝的讚賞不由眉間輕鎖,目光灼灼,薄唇輕挑。
蘇婧語垂下眼瞼。
“傳聞蘇家大小姐乃一草包,母老虎,可今日一見,卻令人眼前一亮,隻怕那些嚼舌根的人非汗顏不可。不是說蘇大小姐毀容了嗎,怎麼又好了,聽說那毒性很強呢,你不會是騙人的吧。”一個活潑的女聲傳來,言語帶著鋒芒。
蘇婧語掃了她一眼,她端坐在左邊的水榭裏,曲水清涼,她一身翠色的宮裝揉在了樹蔭下的波光裏,美人如斯,如是,如是。
蘇婧語認出她便是長公主君若晴,聽了她話,莞爾,也是,她五歲才說話,十二歲才開始捉筆,女戒女德女四書女論語沒人教授,琴棋書畫更是絲毫不會,桃李宴上,眾人獲悉她乃醜顏,平王府中更是擔了個母老虎的稱號,如今可謂聲名遠播了。
想到此,她隻是覺得有些好笑,淡淡地回道:“回長公主的話,臣女落崖後幸得一草藥,解了毒性。”
“這般巧,那人人合該掉崖了。”君若晴噙著諷笑,挑眉看向她。
“公主果然天賦‘異常’。”蘇婧語點點頭,淡淡地道。
君若琳“噗嗤”笑了出來,“晴姐姐可千萬不要為了變美跳崖哦。”
君若晴臉色微微一變,瞪了她一眼,道:“如此好容貌,無怪乎九哥迷戀,就是同整個後宮相比也是難以相較。”
聲音倒是悅耳,但卻令眾人變了臉色,這話既提及了瑞王,卻又隱射了皇帝,有人偷偷瞧著皇帝的神色,卻發現他神色未變,手中執一黑子,開始了第二盤。
韓淇墨一勾唇束著耳朵聽戲。
蘇婧語眼底是淡漠的光,不愧是一家人,這目的和話都很尖刻。
她淡淡地看向君若晴,道:“長公主說的話臣女怕是難以苟同,瑞王雖則張揚,但不同於那些俗人,以貌取人,耽於美色,瑞王心性純然,但不代表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凡他看中的人,事,物,必然有不同尋常的意義,長公主何必輕看於他,至於這張臉,不過是張臉罷了,”她淡笑,“紅粉骸骸,末了不過是黃土一抔,後宮天姿國色,爭奇鬥豔,臣女沒那個能耐之相較,人貴在自知,臣女省得。”
君昊鳴聽到此,眉梢微動,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倒是皇帝手微頓,餘光微掃了一眼那女子,落下一子。
君若晴臉色一變,隻見皇帝的厲眸已經掃來,她打了個顫,厲聲道:“放肆!本宮幾時輕看九哥,你竟敢挑撥我和九哥的兄妹情!”
韓淇墨聞言淺笑,心中計算著,君昊暘何時聽到風聲趕來。
“你不過是小小的侯府之女,卻語帶教訓,未免僭越,更何況瑞王身份尊貴,豈是你可以肆意評價的,更不該的是挑撥瑞王同長公主的兄妹情!”君若晴身邊的粉衣女子站了起來,神色肅然,一臉捍衛的模樣。
蘇婧語看向她,隻見她身梳著流雲髻,發髻間點綴著圓潤珍珠發釵,簪著兩個碧玉簪子,兩邊扣著海棠發飾,柳眉細挑,皮膚水嫩,上了淡淡的妝,端的是嫵媚動人,身穿粉色蘇錦百蝶穿花的襦裙,腰上係著同色係的腰帶,兩邊帶著香囊與翡翠玉佩,足登粉色鵲踏枝的繡鞋,令人眼前一亮。
蘇婧語唇角微勾,隻掃了一眼她便移開視線,無視她的逼問。洛琬兒從來被人捧著,及時這樣被人無視,心下不悅,竟正要啟唇,隻見君若晴搖著紈扇走了過去,道:“聽聞此次落崖是因為遇到了刺客,不知蘇大小姐是怎麼招惹到江湖上的人的?”
蘇婧語搖頭道:“臣女如何得知呢?也許是醜人多作怪吧。”
君若晴一噎,隻覺得她牛頭不對馬嘴的在罵人,“蘇大小姐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嗎,怎麼現在又開始沾沾自喜?”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隻是臣女不是那麼愛炫耀的人罷了。”蘇婧語很謙虛地道。
君若琳捂著嘴,偷笑,君昊鳴掃了一眼那女子,勾起薄唇。
“蘇大小姐言行不一致,未免虛偽!雖則貌美,隻是可惜了,沒有一個好名聲。”方才那女子淡笑。
蘇婧語恍若未聞,再一次無視她,腳上有些疼痛,隻怕已經滲出血珠了。太醫給她診過脈,自然知道她腳上有傷,君昊天令她自行從宮門口走了過來,又讓她跪了許久,此刻,腳傷絕對加重了。
這麼多人盯著, 洛琬兒麵子過不去,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她,不由眼神劃過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