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囁嚅了幾下,她終是無情地撥開他的手,氣道:“別碰我!”
他低吟一聲,眉宇痛楚的皺了一下,卻是她一激動碰到了他的右手,蘇婧語眼眸一顫,怔怔的看著,神思恍惚。
“你還在生氣是不是?”他已然冷靜下來,聲音裏那分灼熱也減了幾分,有些頹然。
她默默無語,心裏惱恨,但是想想又覺得自己好笑,她不敢深究埋在心底的矛盾,腳上似乎在淌血,一直在刺拉扯她的神經。
“臣女不敢,瑞王多慮了。”她語氣淡渺渺的,像雲煙似的。
“你就是在生氣!”他怒吼,眼眶紅腫,執拗惱怒。
她淡漠如水的眸子盯著他,不言不語。
“好!好!好!你不理我,便再也不要理我便是!”耳邊是狂吼,暴怒。
蘇婧語覺得從沒這麼紛繁過,賢王,皇帝,還有他。
“你在生什麼氣?”明明該生氣的是她才是。
他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光彩,轉而又冷了下來,低垂著頭,不說話。
蘇婧語掉頭,向一處水聲走去,身後那人跟著,隻在後麵緩步跟著。
走到了曲水邊,一岸綠樹拂堤,倒映水中,樹上傳來黃鸝的啼叫,中間間或夾雜著幾株紫藤蘿,散發出幽香,悠遠綿長,花香襲人。
她一屁股坐下,繡有銀色玉蘭的白色薄靴清點著水麵,臨水照花人,凝眉淺波,涼如風。她索性脫去鞋襪,露出潔白如玉的腳丫,在水麵晃晃蕩蕩,帶了絲歡快,視線一直在她身上的君昊暘杵在原地呆愣,隻想著轉身,一想又覺得矯情,看了一會兒子,隻覺那蕩漾在碧水上的玉足在心頭晃動,晃得他眼花。
玉足輕點了一下水麵,清涼刺激著神經,她撩起一波漪紋,將雙足放到了水麵,湖水散開紅絲,突然閃過來一個人影,足下一暖,卻是叫人放到了懷裏,“水涼。”他道,說完隻見對麵的蘇婧語瞪了他一眼。
他低垂下了眸子,他恍惚間覺得她眼圈是紅的,心裏一急,隻能粗笨的用衣袖給她擦拭腳心,他手一頓,盯著她的腳額角的青筋暴起。他眼中泛上怒意,隻見她腳上青紫,紅腫不堪,一些劃破的傷口如今更是淌著血水,一些好了的地方磨破了皮兒,腳趾上起了水泡,鋥亮鋥亮的。
蘇婧語收回腳,他卻狠狠的拽住,他不是沒腦子,隱約聯想到了她前麵的怒氣,“你是如何進宮的?!”他逼問,“是莫如海沒有給你備轎?!”他立刻想到了緣故,隻怕是皇兄有意如此的,否則,莫如海沒那個膽子敢得罪他!
“好,好的很!”他起身,給她套上襪子,要將她抱起,她卻是不肯,“不要。”
“乖一點,我帶你去看太醫。”他直直的看著她,但是她卻始終低垂著眸子,不理會他,他抬起她的下頜,看向她眼底,“你是不是在生氣我沒有……沒有及時出現,讓你受了委屈,我……我真是該死,你打我,打我。”他拿起她的手往自個兒臉上打。
蘇婧語收回手, “打你我還嫌手疼!”
他熱烈地看著她,她移開視線,眼角嗔容畢現,二人僵持著,最後他道:“你就是個嘴硬的!”
“不要,不去看太醫,”她推開他伸向她的手臂,君昊暘生了怒意,蘇婧語從腰間的香囊內掏出一小包白色的藥包,扔到了他懷裏,腳伸到他膝上:“我的腳才不給他們看……來吧,許你將功贖罪。”她一笑,眼角眉梢卻是帶了薄薄的嬌軟之態。
君昊暘一呆,別說這般的她模樣沒見過,便是從小到大也從未有人這般無賴的命令他,更遑論是女子了,蘇婧語偷掃他一眼,卻是不說話,就等他妥協。
“嘿嘿~”一陣傻笑傳來,蘇婧語抿去欲綻開的笑意,佯怒道:“哼,不給上就算了!”
“我上!我上,”他急促的退去她的綢襪,雪白柔嫩的腳丫乖巧含怯地在他掌心,他額上沁出一層薄汗,呼吸有些局促,耳邊是蘇婧語不耐煩的聲音,“你在做什麼?磨磨蹭蹭的!”
他拭了拭額上的汗,口中應著,將她的腳搭在右臂上,一手粗笨的拆開藥包,小心地往她腳上貼藥粉,可是臂上的玉足卻是如出生不久的幼雛似的,嬌弱惹人憐,他心中有些惶急,掌心接觸的那一寸柔滑肌膚讓他更是手抖地如風中的落葉。
藥粉一晃,竟是撒了一半兒,蘇婧語笑看著他的窘態,他連連道:“我,我太急了……”,蘇婧語索性往身後的草地一躺,由著他去擺弄。
“呼——”一聲長呼,他擦拭著頭上的汗,累得氣喘籲籲,幫那愜意的女子穿好鞋襪,心道:果然伺候人不是個好活計。
隻是他扯起的嘴角卻顯示了他的好心情。
他亦躺下,見她閉著眼睛,頰邊微紅,臉上愜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