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中第二次說話後,兩人之間又恢複了沉默,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但真的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麼?
每當李曦曉跟數學“執手相看淚眼”時,李澤宇總是很及時地拿出他那萬年一問:“這道題不會做麼?”然後自顧自講起來,不管李曦曉恩沒恩。
這種在外人看來詭異的相處模式,兩人渾然不覺,一個做題,一個講解。講完了,一個去做題,另一個繼續看書。
李曦曉沒主動開口問李澤宇是存了那麼點兒小心思,有好幾次趙博文從她旁邊走過,李曦曉暗暗鼓起勇氣,李澤宇冷不丁來一句“這道題不會做麼?”然後目不斜視地講起來。機會什麼的,全被攪黃了。
當然趙博文也會主動給李曦曉補課,那都是李澤宇不在的時候。趙博文坐在李澤宇的座位上,修長的手指握著筆,一邊講解一邊畫示意圖,語言幽默風趣,很有意思。李曦曉聽得聚精會神,不時提出疑問。
直到,一塊陰影將他們籠罩。
李曦曉抬頭,便看見李澤宇站在桌前。少年微低著頭,略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修長的身形,擋住了燈光,投下一片陰影。李曦曉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暴風雨來臨之前陰沉沉的天空。
李澤宇平時臉上都沒什麼表情,說得通俗點,就是麵癱。李曦曉怎麼說也是跟李澤宇做了幾年的同桌,知道這人的情緒全隱藏在眼睛裏,光看一張冰冷俊顏,常人還真看不出來他的心思。雖然看不到李澤宇的眼睛,可李曦曉就是知道他在生氣,而且氣還不小。原因麼,你沒看到附近的同學都繞道走了麼?扛不住李澤宇同學的低氣壓啊!
李澤宇內心怒火滔天,麵上不動聲色,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克製自己,壓下把人揍一頓的衝動。趙博文麼,可真會見縫插針,算我小瞧了你!心思轉過,李澤宇低垂眼睫,遮住眼中的波濤巨浪,再抬眼,已是無波無痕。
趙博文依舊坐著,姿態優雅,朝李曦曉笑笑,卻是對李澤宇說:“不好意思,這道題還沒講完,能等一等麼?”
李曦曉感覺到李澤宇在生氣,覺得他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自己沒什麼地方惹到他吧!直到趙博文開口,才驚覺原來是占了他的座位。李曦曉看向李澤宇,滿臉希冀,能不能等一下,一會兒就好?
李澤宇指尖拽得發白,可對上李曦曉的目光,眼神顫了顫,最終幹澀地說了句“你們繼續”。
再好的學校,即便管理多麼完善,製度多麼嚴格,也不可能麵麵俱到,總有那麼些學生偷偷幹一些老師家長看來錯誤違規的事。比如說,
“這個味道很好麼?”秦思源舉著一支香煙,化身好奇寶寶。
“當然,沒聽過飯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麼?”沈寒斜倚著圍欄吞雲吐霧,懶洋洋地回了句。
秦思源把香煙放到鼻尖嗅了嗅“聞起來味道不怎麼樣啊!”
沈寒一臉奸笑地靠過來“煙是用來抽的,聞怎麼聞得出來,怎樣,要不要試試?”
秦思源猶豫了,“可是媽媽說好男人是不抽煙的。”
多大的人了,還那麼聽他媽的話。沈寒撇了撇嘴,繼續他的忽悠大計:“不抽煙的男人都不是男人,你想想,要做好男人首先得是男人對不對?如果你不抽煙,你怎麼成為男人?如果你不是男人,那你怎麼成為好男人?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還是說你不是男人?或者你不想做男人?”
秦思源被這一大串的問題砸蒙了,想了想,好像是這樣沒錯。
沈寒笑得像誘拐小女孩的怪叔叔“那你想不想嚐嚐做男人的滋味?”
秦思源挺了挺胸膛,大聲吼了句“想!”
可憐的秦媽媽,養了十七年的兒子就這樣被洗腦了!
一直當背景板的李澤宇開口了“阿寒,你能接觸到尹家麼?”
一聽到尹家,沈寒立馬收起了壞笑,一臉嚴肅:“阿澤,尹家是你目前不能招惹的。”
李澤宇抬頭,極目遠眺。此時夕陽西下,遠處幾縷薄雲被太陽的餘光染成了緋紅,就像,就像,那人羞紅的臉頰。李澤宇突然覺得這夕陽刺眼之極,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轉過身,目光直挺挺地盯著沈寒:“我知道,但是潰癰雖痛,勝於養毒,隻有這樣才能斷了她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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潰癰雖痛,勝於養毒:李曦曉和趙博文不合適,與其讓她將來長痛,不如現在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