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淚每次去執行任務都會交代幻惻幾句,所以信中並無新意,無非是放心不下,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幻惻將信封丟給落月,自己已移步向郡蕭的音邪居而去。這些天她一直纏著郡蕭學習琴藝,隻恨自己手指笨拙,音律不通,雖是每天堅持練習,進步卻甚微,郡蕭英挺的臉上常常被氣得猶如掉進染缸般,以至於一度要放棄這塊朽木,可幻惻天生就愛著琴音,縱然學者困難,仍然不願放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拜師,這時又端了一盤落月準備的桂花糕跑去學琴了。路上碰到藍儔和琮姹,招呼都沒打便一閃而過。
琮姹好笑的看著她的背影問道,“這丫頭又盯上誰了?這麼急匆匆的?”
藍儔翻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她去纏三哥學琴了,怪不得最近,三哥的園子裏連隻貓都沒有。”
琮姹聽了話,很是詫異,問道,“惻兒學琴,和貓有什麼關係?”
“被嚇跑了唄!”
聽了這話,琮姹的笑意更濃,此時天氣正好,不冷不熱,時有微風拂麵,很是舒服,琮姹一身紫色羅裙,手執淡粉色絹絲手帕,如大家閨秀般溫潤,藍儔一時看得呆了些,而琮姹也羞得低垂著眸子,兩人就站在花園中,彼此相陪著作伴。
說道音邪居,此時傳出的聲音,韻律不足,時不時伴隨著恨鐵不成鋼的聲聲歎息,就連樹上的鳥兒也被那一高一低的聲音驚飛。
這邊蝶血的淨純園緊鄰著音邪居,本來精心研究新的毒劑,每一錢一厘都需要異常謹慎,誰知道不遠處傳來的雜音,使得他的心被擾的極亂,一會兩種毒水相加,冒出一陣黑煙,他心裏氣得緊,並未留意那陣黑煙,黑煙鋪麵而來,蝶血隻感到一陣昏天暗地,外加一股焦糊味,幸而他是百毒不侵的身體,不然這一陣黑煙定要了他的命,他更加氣急敗壞,吩咐婢女打來清水,站在水盆邊的蝶血被自己嚇了一跳,那水中的倒影是誰?想他蝶血雖然身形瘦削,個子不高,但五官端正,尤其一頭烏黑的發,更是添了幾分瀟灑,而水盆中那人卻一臉烏黑,頭發依然被燒得枯黃不堪,這一嚇更是讓他火冒三丈,打翻水盆,氣衝衝的奔向音邪居。
這邊幻惻仍舊旁若無人的練習著,郡蕭眉頭緊鎖,一邊踱步一邊講著要點,他是真真想不透,平時那麼機靈聰明的九妹,怎麼一麵對音律就顯得那麼愚鈍呢!兩人都沒有注意,一個身影鬼魅般的靠近了琴室,嗖的一聲,來者手中飛出一條九尺長鞭,琴室的門應聲而裂,兩人一驚,運功向前,這時蝶血黑著臉闖了進來。那摸樣把先是兩人嚇了一跳,繼而又哈哈大笑起來,幻惻道,“哪裏來的黑炭頭,敢在這裏撒野!”
“黑炭頭?幻惻,你這個倒黴的丫頭!”蝶血怒道,一條長鞭立時揮舞起來,直衝幻惻而來。
這會兒的郡蕭才反應過來,袖中蕭伸出在手,單腳點地,如一隻箭飛射而出,擋在幻惻身前。那玉簫看似脆弱,實則堅硬無比,與長鞭一陣糾纏,便將長鞭一頭繞在身間,使得蝶血動彈不得。
“老八,有話慢慢說,莫要傷著九妹!”郡蕭看到蝶血眼中的怒火,急忙勸道。
幻惻聽出是蝶血的聲音正好上前打趣,卻不料對方忽的甩出長鞭來,她知自己武功不濟,隻得躲在郡蕭的身後,露出頭來問道,“八哥,八哥,不要動怒,有什麼事先收了鞭再說。小妹若是錯了,道歉便是!”
蝶血本並未想真的要傷了幻惻,聽她這麼一說火氣也就消了一二,便收回長鞭說道,“算你識相!”
然後就想臉和頭發的事情告訴了二人,郡蕭忍住笑,幻惻卻一直陰著臉,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努力彈出的琴音,在別人眼裏卻如聒噪。
蝶血也見到幻惻的表情陰沉,咳了一下,說道,“我又沒說什麼,我配毒是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的!”
幻惻也不抬頭,淡淡的說道,“你和三哥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也不見你發過一次火。”那聲音冰涼似水。
郡蕭聽了也很不舒服,他走過來擁著幻惻安慰道,“惻兒不難過,三哥教的不夠用心,本是三哥的錯,其實你已經在進步了!”
蝶血摸摸自己焦糊的頭發,也生了後悔心,早知這些話會讓九妹這麼介意,他是一定不會說的,他們一起長大,印象中九妹一直隻會傻傻的笑,何時見過她如此難過和失落了!
“學琴有什麼好的!惻兒,明天開始跟著我學毒吧!”蝶血說道。
學毒?幻惻聽了這兩個字,本來暗淡的眼神忽的生出光彩來,幻惻曾幾次求蝶血教毒,都被拒絕,隻因這毒不似琴,一個不留神就可能喪命,沒想到這次蝶血主動提出來,她想都沒想便點頭如搗蒜了。
終於又看見幻惻笑顏如花,兩人也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從那天開始,幻惻便每日下午去蝶血的淨純園學習各種毒,這方麵幻惻似乎有天生的稟賦,學習的十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