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房位於離王府的西北角,條件十分艱苦,每日都會有洗不完的衣物,手長期浸泡在水裏,被那皂角時時磨腐,輕則蛻皮結痂,重則邪風入髓,導致骨骼變形。浣紗房婢女們的手都是很醜陋的。
幻惻沒有想到君離真的把她丟在這裏,這讓她覺得,曾經的甜蜜都是一場夢境,夢的快,醒的也快,她神情麻木的坐在水池邊浣洗著粗布衣衫,沒有做過力氣活的幻惻搓起衣服來顯得很笨拙,此時已是秋末,雙手浸在冷水中,刺骨的疼痛,縱是如此,卻不及心上那道傷來的厲害。幻惻停下手裏的活,這個時節,她雖隻著一身單布衫,可額邊卻還是滲出細密的汗珠來,幻惻挽了挽落下的衣袖,抹去額邊的汗珠,抬眼望著天空,冬天快要來了,燕子都飛走了,她想起小的時候,幾兄妹一起玩鬧,一起練功。那時候,大哥總是遠遠的望著,峻冷的麵容微帶著笑容。
幻惻正想的出神,忽然一記皮鞭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背上,火燒的疼痛,使得她不得不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尚未回頭,便聽見來人那惡狠狠的聲音:“賤胚子,還偷懶,我看你還敢不敢!”說著,那皮鞭便如冰雹一樣一下一下的抽了下來,幻惻細膩的皮膚怎受得起這個,幾乎是立即就皮開肉綻,她趴在地上呻吟,卻並未哀嚎。
幻惻狠狠的看向她,那可憎的麵容卻有一絲的熟悉,尤其是那條殘斷的右臂,隨風擺動的空寂的袖口,她是誰?
那女人冷哼一聲,“看什麼看?不認識了嗎?啊?看看吧,這斷臂。”說著,那女人撩起右袖,露出一截猙獰的傷口,幻惻見了覺得可怖惡心,一陣幹嘔。
“害怕了嗎?太醜陋了是嗎?”那女人的聲調尖銳若鬼哭般,“這全是拜你所賜!你讓我生不如死,可是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就看不到你的今天了!哈哈哈哈…”
幻惻看著她,想起了花園一事,想起了她轉身時聽到的那聲嘶力竭的哀嚎,“原來是你!”
“可不就是我!”說著又是一鞭抽了下來,“今日也讓你嚐嚐什麼是痛苦!”
幻惻盡量蜷縮著身體,雙腳之間是重鎖鏈,她逃無可逃,隻能盡力的縮緊了身體,硬生生的挨著這一下重於一下的抽打。
“怎麼樣,是不是很後悔?”女人尖笑道。
幻惻冷笑道,“是啊,很後悔,怎麼沒有斷了你兩條手臂!”
“我呸!還敢頂嘴!”女人的鞭子又落了下來,忽然,乒乓的一聲脆響,那女子便住了手,幻惻也慢慢抬起頭來,原來是幻惻隨身戴的護身手鐲被那女子給打落下來,幻惻微呆了一下,竟然忘記了這個!
那女子彎腰拾起手鐲,純金打製的手鐲上鑲嵌著幾顆剔透的玉石,十分好看,那女子一見便欣喜異常,喃喃道,“想不到你這賤胚子還有這好東西!”
幻惻強忍著傷痛,坐了起來,輕輕說道,“手鐲是純金的,你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好東西,你可以拿走,不過,我勸你,千萬不要觸動鐲環內的機關!”
女人翻轉手鐲,細細觀看,果然發現了手鐲內壁處那個米粒大小的觸頭,女人轉了心思想到,瞧這個手鐲,金子的這麼大,可是一點都不重,想來中間必然有空隙,手鐲如此精美,不知道裏麵藏了什麼,她一直隨身攜帶,必有蹊蹺,。女人冷哼道,“哼哼,你不讓我碰,我偏要碰,我倒要看看裏麵藏了什麼貓膩!”
說著翹起了指甲,扣動了那個機關,機關啟動,倏地從裏麵竄出一陣火花,那女人趕緊扔了出去,掉到地上的手鐲猶如一個發射台,從裏麵噴出一束火焰,飛出高空,形成一個箭形光圈,隻一小會,便消失不見了,最後隻剩下手鐲安靜的躺在地上,那女子也是嚇得不輕,顫抖的問道,“那…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