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 / 2)

聽到憶兮名字的賀朝安一瞬間回頭,滿含不可置信地看著霍舒衍,憶兮?這隻狐狸是憶兮?他現在是憶兮?那這裏真的隻是單純的夢境嗎?

很快賀朝安發現了不對,雖然幼貓跟幼狐長得確實很相像,但叫聲、飲食習慣以及一些動作都是不同的,但霍舒衍卻固執地認為他是一隻貓。

霍舒衍的生活也不似他先前想的那般詩意,簡直單調無趣的過分,那人經常是抱著他跪坐於窗前,手輕輕地撫摸他光滑的皮毛,一坐便是整日。後來抱他回來的人好似提起貓愛吃魚,霍舒衍才像有了什麼目標,開始出門,給他釣些口糧。

不過幾日相處,賀朝安就發現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地方,他覺得霍舒衍就像是先前帶他回來的那人的金絲雀,還是那種折了翅膀、剜去雙眼的金絲雀。霍舒衍如今是個瞎子,離了那方小院,走哪兒都需要人攙扶著引路,因為耳聾,別人也無法出聲提醒。

所以賀朝安總是見先前那人藉由各種借口親近霍舒衍,可他如今不過一隻狐狸,什麼也無法做,是以隻能此般看著。

這段時間以來,他了解到那人的字應該是斐煜,雖然霍舒衍眼盲耳聾,但他同那人交流卻是慣常用講話的。其實他們交流很少,大多數時候霍舒衍都是抱著它枯坐,而斐煜便會尋一僻靜處陪著,該是知道霍舒衍聽不到,他會自顧自講一下話,一些他絕不會讓霍舒衍知道的話。

那人說:“文清,害得你如此,我雖然心痛,卻並不曾後悔過。我隻是有時會想,如果我發現自己的心意發現得早一點,那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聽聞你有戀慕的女子時,我笑著給了祝福,當時心中莫名生起的不悅,我也隻以為是友人間的獨占欲作祟,但其實稍作深思便會發現,我的友人幾乎便布了大漢,可我又何曾因為他們多了一二紅顏知己不悅。年年跋涉於大漢的疆土,可除了這長安,有哪一處會讓我有倦鳥歸林之感?而這讓我產生家感覺的人,是你啊。”

“在漢宮時,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發現那時你已對別人情根深種,跋涉帶回的桃木,你卻用來為她作塑。我當時便在心裏對自己說,放棄吧,這個人身邊終究是有別人了。”

“一份心意,發覺與未發覺,是全然不同的兩種狀態,我幾乎一離開你身處的那片天地,便開始了無盡的思念。好在離別那日你未曾來送,你若來了,我大約也就走不了了。”

“不想因這份情意影響我們的友誼,是以寫信我總是斟酌再斟酌,因不停奔波導致無法收到你的回信,這總讓我不安,忐忑於你是否因知曉了我的心意而疏遠於我。好在遲鈍如你,大約是從未發覺的。否則,你怎會殘忍地邀請我參加你的大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