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憑背叛未央宮這一條，她就該死！”九歌黎的話說的決絕，沒有絲毫的餘地。
“一定要殺雲煙麼？”不管雲煙有沒有做出背叛未央宮的事，其實楚月是真的挺喜歡雲煙的。她下意識的不想殺她。
“怎麼，你不想殺她？”九歌黎涼涼的看著楚月。
“我還沒有殺過人！”楚月說的別扭，盡管如今她武功高強，但也是一個人都不曾殺過。
“你倒是幹淨。”九歌黎勾唇笑的涼薄，聲音變得異常的溫柔，他緩緩的說道；“我未央宮裏的人哪一個不是受傷沾滿血腥，你那麼幹淨做給誰看？”
“我隻是害怕晚上做噩夢。”
“噩夢？”九歌黎笑，“照你的意思說，那我豈不是要天天做噩夢了？”
“九歌黎，不要逼我，我真的下不去手。”楚月搖頭，殺人這種事她無論如何也是做不來的。
“沒用的東西，讓涼襲寐去做。”九歌黎出奇的沒有在糾纏此事，倒是讓楚月有些驚訝。
“阿楚，你記住，未央宮不隻是不養閑人，也不需要一個雙手幹淨的人，你不殺別人，但自然會有人來殺你。”在楚月推門要出去的時候，九歌黎幽幽的說道；“阿楚，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殺人！”
是的，她早晚有一天會殺人的。在走投無路陷入絕境的時候，在幹淨的人……也會滿手血腥。就像很久很久以後，她以一人之力誅殺所有擋路之人，懷中緊緊抱著一個人，那個時候，她才徹底的明白九歌黎話中的含義。
楚月並沒有去找涼襲寐去殺雲煙，而是獨自去找到了雲煙的房間。
“我知道會有人來，可我沒想到是你。”雲煙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隻是這樣說了一句話。
“你是來殺我 的嗎？”雲煙對此表現的很平靜，沒有留露出絲毫的害怕與慌亂。
“你知道？”楚月微微驚訝。
雲煙蒼涼的笑了笑，望著微弱的燭火，失神的笑了笑。
“他沒有來接我，原來……我真的隻是他的一枚棋子，任務完成了，也就沒用了……”雲煙喃喃的說著。“我真傻，嗬，我真傻。”
“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是在利用我，可是我始終覺得……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他說他要娶我，要讓我做著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說，他不在乎我是不是青樓女子，不在乎我是不是未央宮的人，他說的一切都那麼真。那麼真……”雲煙的身子有些顫抖，她用手捂住麵容，淚水緩緩的滑落。
“你知道他利用你為什麼還要幫他？”楚月看到雲煙哭泣，心裏也不好受。
“我不甘心！”雲煙大吼；“因為我不甘心，他說的一切都那麼真，他就算真的利用我又怎樣。又能怎樣？！”雲煙哭的撕心裂肺；“隻要他是真的愛我，也就足夠了。”
“他不值得。”在藥堂門外他們的對話楚月很清楚，唐雲烈句句都是利用，怎可會有真心？
“不值得嗎？”雲煙淒慘的一笑，“連你都看出值得來了，我真傻。”
“你是來殺我的嗎？”
楚月沉默，她不會動手，但是雲煙今天必定會死，她不是聖母，雖有同情，但也懂得什麼最重要，雲煙對於她……始終隻是一個過客。
“雲煙不需要你動手。”雲煙的眼裏滿是倔強，卻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自己。
雲煙痛呼一聲，在楚月的驚訝中衝著楚月笑了笑，吃力的說道；“其實、我、我挺喜歡你的，你……很特別。”
說著，雲煙顫抖的在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她緩緩地把玉佩塞到楚月的手中說道；“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如果……如果還有機會，你幫我問問、問問他，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楚月此時已經震驚，她沒有想到雲煙會選擇自殺，握住手中溫熱的玉佩，楚月點了點頭，眼眶也有些濕潤。
看到楚月點頭，雲煙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雙手握住匕首又狠狠地使勁了一下，一口鮮血瞬間噴出，她望了望楚月，眼裏閃過多情情緒，最終隻化成哽咽的一句；“我……真羨慕你。”
很可惜楚月再也不會知道雲煙這句‘我……真羨慕你’究竟是何意思了，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雲煙的並未說完，她真正想說的是---嗬，我真羨慕你，羨慕你有人來愛，隻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雲煙已經閉上了雙眼，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妖豔的顏色在地上染了一片，楚月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瘋狂的跑了出去。
這是第二個死在她眼前的女子了，白海棠是，雲煙亦是，她們都是為了一個‘愛’字。楚月第一次發現，原來所謂的愛---並不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