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蘇茜是荷花鎮衛生院的醫生,年方二十二歲。她長著一張鵝蛋臉,五官端正、秀氣,皮膚白皙,身材高佻,該突的地方突,該翹的地方翹,是小鎮上公認的頭號美女。去年七月,她從d市醫科學校畢業回到荷花鎮衛生院當醫生,立刻在小鎮上刮起一股“發病熱”――鎮子裏的許多未婚男子聽說鎮衛生院來了一位比韓國第一美女金喜善更漂亮的醫生,為了一睹她的芳容,與她零距離接觸或交上朋友,紛紛生起“病”來,三天兩頭往衛生院裏跑,使平時比私人診所還冷清的衛生院頓時熱鬧非凡,“病人”和營業額都翻了幾翻。後來,得知她已名花有主,這些男人們才漸漸減少去衛生院找她看“病”的次數和熱情。
蘇茜的老家在荷花鎮荷塘村鳳凰屯。鳳凰屯距離荷花街有五、六公裏。買“碼”熱從e縣縣城刮到荷花鎮上沒多久,就刮到了鳳凰屯。屯裏遊手好閑,專愛幹偷雞摸狗之事,外號叫“鬼子”的蘇剛強不知用什麼方式跟王大元搭上了線,替王大元接單,王大元給他5%的“水費”。
買“碼”熱刮到鳳凰屯沒多久,蘇茜就聽到一個到衛生院看病的同村大嬸說,她哥哥也加入了買“碼”的隊伍,而且輸了不少錢。她不相信。因為她哥哥是個老實、勤快的莊稼漢,從不賭博,從不走歪門邪道。
7月25號這天下午4點多鍾,蘇茜正在內科診室裏替病人看病,哥哥扭扭捏捏地出現在診室門口。
“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她笑容滿麵地看著哥哥問。
“沒――沒事,你忙吧。”哥哥吞吞吐吐地回答。
“沒事你不會來找我。你快進來坐吧,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下班後我們回我宿舍談。”她給哥哥搬了張凳子,把哥哥拉進診室裏。
哥哥忐忑不安地坐下,呆呆地看她給病人們看病開方。
下班回到宿舍後,蘇茜給哥哥倒了杯涼開水,然後關切地問:“哥,你到底有什麼事?”
哥哥兩手端著杯子,喝了口水,猶豫了好久,才低聲說:“小茜,你每個月隻留一點夥食費,其餘的錢都給了我和你嫂子拿去還債,我知道你身上沒錢了。我……我想請你幫我借點錢。”
“昨天我們發了點獎金,我身上有兩百多塊,你想要多少?”
“一千塊。”
“你要一千塊錢去還債,還是買化肥和農藥?”
“我……”哥哥欲言又止,兩隻手很不自然地轉動著杯子。
“哥,我聽說你也買六合彩,是嗎?”蘇茜深情地看著他問。
“不,我不買!”哥哥長歎了口氣,又喝了口水,才說,“是你嫂子買。你嫂子見別人買六合彩贏了點錢,發了點小財,也想不勞而獲,也想發橫財,就跟著別人跑去買‘碼’。”
“哥,你從不賭博,我也不相信你會去買六合彩。嫂子買六合彩,輸了多少錢?”
“起碼有六、七千塊。她不但把這幾個月你給我們的錢全輸光,還賣光了家裏養的豬和雞。現在,又欠了‘鬼子’一千多塊錢的‘碼費’。‘鬼子’天天上門逼她要錢,還揚言說要牽走我們的牛。我和她四處去借錢都借不到,隻好來找你幫忙。”
“哥,你別著急,我這就去找同事們借錢給你。”
蘇茜去找了兩位與她關係較好的女同事,才借到一千塊錢。她把錢交給哥哥的時候,語重心長地說:“哥,我們父母早逝,是你把我撫養大,並借錢供我讀書。你是我最親的人,也是我最敬重的、最愛的人。無論你和嫂子遇到什麼困難,有什麼事,我都會盡心盡力地幫助你們。但我不讚成嫂子買六合彩,不讚成她賭博。六合彩是個害人的東西,它在我們這裏出現沒多久,就使不少人傾家蕩產、夫妻反目、家破人亡。前幾天,我就親自搶救過一個因為買六合彩而負債累累,喝了半瓶農藥想自盡的中年婦女。還搶救過一個因買六合彩而被老婆推下樓梯摔斷了腿的老頭。哥,你給錢給嫂子還清賭債後,就勸她別再買六合彩了。她再買下去,我們想幫她可能都無能為力了!”
哥哥又長歎了口氣說:“我已勸過她很多次了,她都不聽,就像練法輪功似的那麼癡迷。她說隻要能堅持買下去,總有一天會中大獎,就像鎮上開雜貨店的某某人那樣。”
蘇茜苦笑了笑道:“嫂子就是這麼固執,總想一夜暴富。哥,你一定要想辦法勸住她。”
哥哥說:“如果我再勸不住她,我也不會再幫她了。如果她還賭,小茜,你也別理她了。”
蘇茜苦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