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給楚軒做婢女到也算是一件輕快的職業,早上楚軒起得早,趙一一伺候楚軒穿衣洗漱後楚軒去給老爺夫人請安,然後吃點早點就去練功,她則去書房清掃一遍,隻要小施法術書房便一塵不染,也不用她親自動手。 楚軒練功後會來書房看書,趙一一閑著無聊也找幾本書到一角去靜靜的看,楚軒渴了就敲敲茶杯,她便給他倒茶,隻是時常看書看的入神了不管楚軒怎麽敲也聽不到,隻好麻煩大少爺自己起身去倒茶了,對此楚軒竟什麽也不說,隻是寵溺的微微一笑,書房裏的甜點也多是被趙一一吃掉的,楚軒總是把那些甜點瓜果放在她看書的小矮幾旁邊,讓她在看書的時候一伸手就能拿得到。 開始時楚軒還讓她給他做些研磨之類的活,但是看到她擼起袖子露出半根胳膊,往硯台裏到了滿滿一杯清水,手腕飛速轉動,好好的一塊上乘的澄泥硯一眨眼就被磨成了一池子稀泥,楚軒的臉色變了變,歎口氣打發趙一一去整理書架。 不過趙一一很滿意這份工作,這比在市委上班的時候還輕鬆,那時候和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個辦公室,每天惴惴的,生怕被抓小辮子,話說她也不欠那個老頭子錢啊,為什麽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而現在自己欠了楚軒那麽多銀子,反倒在這裏當值的這麽瀟灑呢?她偶爾會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不過想不出什麽頭緒來也就放棄了。 當然,如果楚軒不總是拉著她討論一些詩詞歌賦的話那這種生活就更完美了,對於吟詩作對,趙一一是一點天賦都沒有,不過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應付的辦法,想當初和頂頭上司在同一個辦公室,老頭子總喜歡拿一些深刻的政治問題和她探討,以彰顯自己深厚淵博的學問和獨特的政治敏銳性,偏偏趙一一對政治話題十分的不敏感,於是老頭子對自己進行深刻的政治教育的時候她就會順著老頭子的話說,“前輩說的有道理。”“果然是這麽一回事兒呢!”“您說的太對了!”“您分析的真的是一針見血!”然後從老頭子的長篇大論中提煉出幾句中心思再複述一遍。於是,老頭子很滿意,把自己的論述總結一遍之後拍著趙一一的肩頭興奮的道:“我很看好你!年輕人好好幹!現在像你這樣好學又看問題透徹的小青年不多了!有前途啊!”於是,趙一一也很滿意,仿佛看見下個月的獎金正在朝自己熱情的招手。如今她把這份拍馬屁的功夫用在楚軒身上也頗具效果,再加上她時不時的引用一些上輩子的經典詩句和古文名言,楚軒果然很高興,直接把她當作知己來看待,其實每次討論結束之後趙一一壓根不知道自己和楚軒胡扯了些什麽東西。 幾天過去,趙一一閑著無聊時就會自己練練字,在山上學了些許書法,可是寫的字還是東倒西歪見不得人,那時候一心想學些法術好將來下山的時候用,所以對練字也沒怎麽上心,如今法術好像暫時沒有用武之地隻好暫且拿練字來消磨時光了。 “你的字真難看。”一個聲音在她的頭上懶懶的響起。 “我又沒有讓你看。”趙一一淡淡的道,這麽快就練完功了?今天一定偷懶了吧,沒想到這麽一個看似文弱書生的公子哥兒居然也會習武,微微顰眉,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會武功怎麽會那麽容易被她嚇倒撞暈過去呢?抬起頭正迎上楚軒的那張溫和的笑臉,“既然覺得難看你去找好看的看去,在這裏杵著做什麽?不怕礙你的眼?” “我教你寫字吧,我房裏的丫鬟寫出這樣的字傳出去會被人家笑話。”楚軒淡淡的笑道。 趙一一撇撇嘴,她想反駁,奈何自己寫的字實在是太爛,自己看著都費力,寫的少了還勉強能認,寫的多了紙上就剩了一團黑,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寫了些什麽東西。楚軒繞到她身後握著她的手教她執筆,一股淡淡的檀香傳到她的鼻中,趙一一的心頭不禁一悸,臉上開始熱起來,被楚軒握著的手傳過來的體溫更覺得像是一堆炭火在燒著她的心,右手微微的戰栗,筆杆似乎有點握不穩。 “你怎麽了?”感覺到她的異樣,楚軒停下手關切的問。 臉貼得太近,溫潤的鼻息掃在她的臉上,趙一一的臉更紅的徹底了,“沒什麽,屋裏有點悶,今天天氣真好。” 楚軒抬頭望望窗外,天氣好?剛才看天要下雨的樣子所以他才讓人收了練武場的物件回了書房,即便是現在,這雨雖然還沒下下來,但是天色已經變得更沈暗了。低頭見趙一一紅紅的耳根,楚軒微微笑道:“天氣是不錯,春雨貴如油,難得要下場雨呢。”趙一一低頭嗯了一聲。楚軒教完她用筆之後又道,“等我寫副帖子給你摹。”趙一一又嗯了一聲,楚軒滿意的回到自己的案桌前看書去了。 轉了轉右手,手上還有楚軒的餘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楚軒,其實她好像也不是很討厭這個紈!子弟呢。按照楚軒的提點,趙一一真的覺得寫的字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看起來不再是一團黑墨。 正專心的練字,門口簾子一掀,眼前人影晃了下,一個俊朗的少年便衝到了楚軒的案桌旁,帶起了一陣風,趙一一詫異的看著那個少年,眼前的人長的不是一般的俊美儒雅,臉上的那雙鳳目像是天生就會笑一樣,神采奕奕。 “軒,下個月是花神祭,我給你帶來一張帖子,到時候一起去啊。”來人笑嘻嘻的舉著一張帖子獻寶一樣遞到楚軒麵前。 楚軒接過來笑道:“年年都有的,何必親自送來,高興成這個樣子。” “今年不一樣,”來人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的小聲道:“今年京城四大才女也被邀請了呢,說的隻是每年一度的花神祭,其實我看是要給太子選妃呢,早就聞說這四位美人以才貌嫻雅冠絕京華,隻是一直無緣相見,如今總算有此機緣怎能錯過。” “昕銘也是個皇子,是不是也打算趁此機會讓皇上給你也挑一個妃子?”楚軒不無揶揄的笑道。 “竟拿我來取笑,我隻是去看看而已,滿朝那麽多皇子哪裏輪得到我?咦?你這裏怎麽多了個女人?”昕銘轉頭忽然看到站在屋角的趙一一,稍怔了一下略略吃驚的道,轉而又竊笑道:“怪不得軒對四大美女不感興趣,這裏正金屋藏嬌呢。” 趙一一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叫昕銘的皇子,心道,當朝的國姓是左,那麽他的全名應該是左昕銘了,估計這就是下人們口說起的楚氏妃子的兒子,楚軒的表弟了。趙一一放下筆朝左昕銘微微施了個禮,轉身打算去備茶。 “你畫的是什麽符?真好看!”左昕銘大步走到她的桌子前低頭看了一眼趙一一的墨寶,像是很由衷的讚歎。趙一一挑挑眉回過身來開始收拾桌子。 “她在練字呢。”楚軒好心的解釋道。趙一一心裏更氣,她寧願被人當作是在畫符,至少能被當做是好看的符。 “練字?”左昕銘的聲音聽起來是十分明顯的詫異,接著笑聲像滾雷一般響起,“是得好好練練。” 趙一一瞪了左昕銘一眼:“奴婢這寫的是狂草!” 左昕銘瞪大眼睛,彎下腰低下頭,左右仔細看了看那張練字的紙,指著幾個還能認得出來的字說:“這幾個看著眼熟些。”又指著幾個比較複雜的已然被她畫成了符的,笑道:“這些個是符了吧?” “這是英語!”趙一一沒好氣的道,一把抓過那張紙揉成一團,死也不承認這幾個是出自她手的漢字。 “英語?是什麽符?”左昕銘摸摸下巴思索道。 “是外國話!外國話!”趙一一忍不住吼起來,有完沒完了,是好奇寶寶嗎?沒看出人家已經很沒麵子了? 楚軒搖頭笑了笑,道:“一一,去給昕銘倒杯茶來。” 念及自己現在的身份,當著左昕銘不想給楚軒拂了麵子,趙一一便忍了沒有發作,沈著臉轉身去外間取茶杯。 “軒,你的這個丫鬟脾氣不小啊,將來收了能壓得住不?”裏屋還傳出左昕銘調侃的聲音,趙一一歪了歪嘴,抓起茶杯斜眼瞧見遠遠地外院的小廚房正在做午飯,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