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漂浮著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回廊中時不時可以看到穿著病服的人,一邊是迎接新生命的喜悅,一邊是送故去之人的悲痛,醫院永遠都是悲喜交加,生命開始或結束的特殊地點。
以白色為主色調,但修繕很是奢華的病房中,隱隱傳來幾聲抽泣,令人心頭莫名的也擁堵起來。
寬大整潔的病床上,身上被厚厚的繃帶覆裹,雙目緊閉,麵色蒼白的少年一動不動的躺著,仿若毫無聲息的木偶一般。
一對中年夫婦抱在一起,兀自垂淚,醫生明明說了他們的兒子的傷勢已無大礙,頭部亦未受到任何創傷,可是已經兩天兩夜,這孩子依舊昏迷不醒,沒人知道原因,夫婦倆願意傾盡所有財力,隻要愛子能夠醒轉!
離床鋪不遠的椅子上,黑發紅唇的俏麗少女獨自坐著,一頭烏發早已被自己揪得一團糟,可是仍不能讓她釋懷,那日在凶徒包圍之中,少年不顧自己挺身護她,最後躺在這裏,已經連續兩日昏睡不醒,她多麼後悔,
那一天,我怎麼就躲在了他的身後?老天爺,我情願躺在那的是我,求求你,快讓石醒過來吧......
這時,躺在床上的少年指尖隱隱的抽動了下,接著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牽動了所有人的神經,中年夫婦和於子衿忙圍到床邊,目不轉睛的盯著閆石。
隻見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漆黑如墨的瞳仁,帶著淺淺的笑意,昭示著他的清醒。
“小石,我的孩子,你可嚇死媽媽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媽媽以後怎麼活啊?”中年貴婦猛地撲上來,將少年抱了滿懷,淚水奪眶噴湧而出。
閆父還算冷靜,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欣慰的點點頭道:“醒了就好,我去叫醫生來做個全麵檢查,確定完全無礙才是。”
閆石微笑頷首應允,半坐起來,手掌輕撫著母親的背,目光看向於子衿的方向,那少女亦看著她,原本漂亮的大眼睛腫的像個桃子,櫻紅的唇瓣幾番張合,一個詞也說不出,淚卻流的更加洶湧。
“你還好嗎?可有受傷?”少年無法隻得先行開口,臉色尚顯灰白,但目光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於子衿狠命的點著頭繼而又搖頭,抽泣著撲到閆石身邊,緊緊抱住他的胳膊,生怕隻是幻夢一場,眨眼間一切又會回歸到絕望,
“石,以後不要再嚇我了,不要在離開我了,我一個人好害怕......”
閆石伸手撫摸著她的發頂,腦海中浮現出仙穀之中的舞動雲天的倩影,還有他們臨別之時許下的二十年之約,眸中愧疚的神色閃過,
對不起,子衿,我隻能陪你度過二十年,今生辜負了你,怕隻有來生再還......
閆父帶著醫生護士很快回到了病房,經過仔細的全麵檢查,少年被宣布身體各項器官恢複良好,即刻便可出院,如此,自是皆大歡喜......
驅車回到閆家,少年被好生送回自己房間,畢竟是大病一場,家人隻道要多多休養,唯有他自己明白,在仙穀中服得靈藥的他身體早已完全康複,甚至較之之前,還要強壯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