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豬是我們三個當中最像女生的。我和蓉蓉大大咧咧,豬豬卻細心能幹又勤快。除了有點小脾氣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優點了。我總是把她生氣時瞪著別人時的眼神記得很清楚,裏麵生氣的成分其實是最少的,更多的是厭倦,煩心,還有直率和坦誠。我們三個都是不會掩飾自己感情的人,我們的表情可以在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都像一堆綠葉裏的那朵紅花,無論怎麼樣都難以掩飾。
雖然有厭倦和煩心,雖然那樣的感情總會讓她身邊的我們感到一點傷心,但剩餘的坦率和真誠卻也是難以磨滅的。我們三個是因著這坦率和真誠才可以在四年裏一直親密,一直沒有分道揚鑣。
豬豬的皮膚很白。雖然我們同是來自鄉村,但她的皮膚確是比很多在城市裏長大的人還好。白淨的皮膚,尖尖的小虎牙,再配上一個小酒窩,這就使得豬豬笑起來的時候有了一份可愛,純真和明亮。大學的我們多的是夢,多的是憧憬,對現實看得不太清的我們在那夢裏多多少少都帶著水一樣的純淨和明澈。
我所記得的最清楚的和豬豬一起做的事情是在一個夏天的傍晚一起坐在草坪上聊天。這是我們第一次花費時間最長,挖掘思想最深刻的一次。還有一次是在一個周末的早上,但那次聊了什麼,我完全記不起來了。再後來有沒有類似的事情,我就想不起來了。
我們第一次互相全麵而深刻地了解對方的那次閑聊是在十一放假的時候。蓉蓉回家去了,所以由完全可能的三人組變成了兩人組。那時我們認識好像已經超過一年了。也就是說我們是在大二的時候才互相了解了對方的過去和往事以及未來的夢想。
因為生活的速度太快,生活的力量太過於強大,我們每天急急地隻是跟著生活不斷地向前衝,對於每天和我們一起並肩奔跑的人總會無暇顧及。我們總是需要一些時機,需要有一個生活依然向前奔跑而我們都決定暫時停下來的時刻,我們需要這個來之不易的時刻來對對方做一次可以終生受用的了解。有了這樣的了解之後,我們才可以在一起奔跑得更久,在奔跑的路途中我們的感情才會更加的深沉。談不上不離不棄,卻可以互相關心,互相給予溫暖。
生活太累,我們總是依靠著他人的關心和溫暖在短暫的休憩之後繼續跋涉。
和豬豬先到學校的小超市裏買了一點零食。我們都買了牛板筋。一袋五毛錢,有嚼勁,味道也好,辣得很過癮。牛板筋的袋子一般都不會封得很嚴實,所以在我們付完錢出來的時候,我們周圍就開始彌漫起了一個味道。那樣的味道,其實很香,像我們在那時做的所有的夢。雖然夢想一直沒有實現,但那個味道卻還在。在如今生活的這個地方雖然也吃過牛板筋,但都幹巴巴的,裏麵始終夾雜著一股焦味。又一次我甚至還吃到了一袋過期的。所以現在我對牛板筋僅僅隻是抱著精神上的想念而已,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嚐試尋找會以前的味道了。
更何況即使真的存在那個味道,我想我也不一定可以感覺出來了。
來到這裏之後從身邊的朋友那裏知道那家超市原來是她的高中同學開的。在她說完有關於這件事的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我開始感歎:他現在是富翁啊!偌大的學校裏,就隻有那麼一個小超市。在學校的對麵有一個大型的聯鎖超市,我們很多時候更願意去那裏買東西。但這樣並沒有減少光顧這個小超市的人。幾萬個學生的身影散布在各個時間段,使小超市裏一直都人滿為患。特別是在吃飯和打水的時候,我們都是側著身在貨架之間來回挪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