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訴老板,樓上不要待客了。”
孫恪一個人坐在雅間,左手搭在餐桌之上,右手自然的垂落,身後半敞著的一扇窗子,有車水馬龍的喧嘩之聲,可是,現在卻入不了孫恪的耳朵。
他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那感覺很陌生,不像是傷心,也不像是下人們沒有辦好事而顯得惱怒的樣子,隻是,覺得有那麼塊石頭壓在了心口,實在是讓他並不痛快。
並不像是以前,萬事擺在他的麵前,怎麼做,如何做,各種權衡利弊傾刻間他必是能計算得清楚,可是,乍一聽聞到白錦繡沒了,孫恪竟是感覺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孫恪在裏間茫然的出神,就在外間的侍衛也不知該如何的時候,樓下腳步聲響,上來的是一位身著宮裏的一等管事太監服製的太監,手拿著一根馬鞭,氣喘噓噓間的連忙問道。
“王爺,可在此間?”
侍衛有些為難,遲了遲後對這個來人說道。
“在,隻是現在不方便打擾。”
“我知道了。盡管給我開門吧,我帶了皇上的口諭上來了。”
刑部的人是早就得了消息的,其實和孫恪的意思也差不多的都安排了下去,原本是想著隻是一個夫人,又有管著各個王府事由的內務府,所以,自以為沒他們什麼事情了。
卻不想內務府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恰巧孫恪這時候進了京,還是直接就進宮麵了聖,這兩邊一碰頭,才知道出了漏子,在孫恪沒走的時候,兩邊的當堂的官吏便都候在了門口,可是,他們素來是知道孫恪的性子的,若是這時候惱了把他們踢死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也不敢跟孫恪說,遠遠的看孫恪走了,這才進去各自向當今聖上孫昭求了死罪。
這個太監這才領了聖旨,出來尋孫恪,因為先去了趟王府,所以,這才耽誤了些時辰,進去了以後,先是磕頭,見孫恪麵沉似水,因為幹得就是察言觀色的差事,所以,自然是知道孫恪現在的情形已經是盛怒之極,所以,又是倍加著十分的小心,回話道。
“王爺,皇上讓您即刻入宮。”
“知道了。”
孫恪起身,眉宇微皺,太監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也不敢上前搭手,小心的隨在孫恪的身後,一起出了酒家,然後看著孫恪上馬,他趕緊跟在後麵,也上了馬。
進了宮裏以後,直到孫恪去偏殿換見駕的王服,這才安置了四個做事利落精幹的太監小心的侍候著,他又趕緊往內殿裏去回皇上的話。
當今的聖上孫昭此時正坐在禦書房裏,等太監進去的時候,也才用過了飯。
“怎麼樣,景王有什麼異狀嗎?”
“回皇上,奴才說不上來,看著景王一切如常,隻是覺得總有些不對勁,可是王爺的神情又與往常不一樣,可是,具體是怎麼回事,奴才眼睛也笨,看不出來。”
孫昭揮手讓太監退下,過了不到片刻,便有太監上前回話說,景王已經到了。
孫恪進來的時候,孫昭上下的打量著自己的弟弟,覺得他並沒有什麼異狀,這時孫恪已經上前,屈身抱腕的平聲說道。
“臣弟見過皇上。”
孫昭又看了孫恪一笑,輕輕笑著伸手攬起孫恪。
“起來吧,我剛聽內務府上報,說是那位錦繡夫人落水,沒了?”
孫恪點了點頭,聲色俱都是十分的平和的對孫昭回道。
“這是臣弟內宅之事,臣弟會處置妥當,不敢有勞皇兄操勞。”
“你說的哪裏的話。”
孫昭頓了頓,對孫恪說道。
“你也是因我所累,這些年咱們兄弟連個子嗣都沒有,個中緣由隻有你我二人清楚,現下總算是天下安定,日前內務府已經呈了秀女的帖子上來,你也挑選幾個,不拘家世,但凡是性情能對上你的眼的,送進府裏,總要綿延江山子嗣才是正事。”
這件事情其實近些日子,兄弟倆也不止說過一次了,孫恪垂了垂眼,肅聲回道。
“我不急,皇上倒是要先充盈了後宮,有了皇嗣,天下人才能安心,朝廷也才能穩固。”
孫昭垂了垂眼簾,語氣裏透著沉色,說道。
“如今這外朝內廷,均不算是穩妥,你我總還要費些力氣,掃平餘孽。”
孫恪屈身,應聲說道。
“臣弟明白。”
孫昭此時就站在孫恪幾步之遙,他仔細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向前又走了一步,然後停住腳步,看著孫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