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些上好的金絲炭的火上忽的烈烈的燒起了藍色的火苗,幽幽暗暗的顏色,顯得極是詭異。
那些飛濺出來的火星,讓眾人都幾乎是同時的閃了身。
“你到底要做什麼?”
阮非墨的書已經看不下去了,因為實在是怕白錦繡把他手裏的書燒了,索性便闔上了書,略正了正自己的身體,坐直。
白錦繡這時又拿出了一隻琥珀杯,遞給阮非墨,道。
“你也喝一口吧,雖說蘭陵美酒琥珀光,但是今天咱們隻有這燒刀子,你也便是將就一下得了。”
阮非墨接過酒杯,看了一眼,道。
“拿烈酒去摻沉香,拿琥珀杯裝燒刀子,你還能再焚琴煮鶴一些嗎?”
白錦繡笑著衝著阮非墨的方向略斜了斜身,覆在他的耳邊,道。
“暫時還想到。”
燒刀子這種酒本就是極烈的,再加上外麵的寒意逼人,才一入口,便有讓人感覺心神暢快之感,吃了幾口鹿肉,白錦繡便覺得自己舒爽了許多。
“崔大哥,怎麼樣,我買的這酒還不錯吧。”
白錦繡還記得酒坊的那個老板娘長得極標致,一個個足可以裝下兩個成年人的大酒缸,擺在她的院子裏,也極其有霸氣。
“嗯,確實是夠烈的。”
白錦繡隻顧著自己吃,哪裏管阮非墨,阮非墨不會使這些刀器兵刃,手中自然是沒有什麼東西,崔龍在又燒了一塊後,便將刀柄遞到了阮非墨的麵前。
“阮大人,您也嚐一塊。”
阮非墨笑著接了過去,他本就也沒打算讓白錦繡給他烤。白錦繡看似什麼都會,其實沒有什麼是她精於此道的,尤其是在這廚藝這種事情上,阮非墨更是覺得白錦繡不會有什麼天分。
果然,白錦繡第一次烤出來的鹿肉有些老了,第二次的又帶著血絲,她便又重新放了上去,可是,隻過了一會兒再吃到嘴裏,便覺得苦了。
白錦繡這時正見到崔龍遞給阮非墨的那塊,像是外焦裏嫩,被烤得正好。
順手就搶到了手裏,白錦繡咬了一口,便讚不絕口的挑著大拇指,對崔龍道。
“沒想到崔大哥還有這等好手藝,好吃好吃。”
崔龍和阮非墨兩個人俱都相識一笑,搖了搖頭。
阮非墨拿起白錦繡剛才手裏執著的白玉柄的小刀,自己挑了一塊肉,放到火上去烤。
崔龍在白錦繡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以後,拿那柄小刀,斜過刀尖,就著刀背,放了三四塊肉,一起烤了起來。
因為這炭是上等的金絲炭,便是有油滴落到上麵,也沒有什麼黑色的煙氣,所以這鹿肉仍舊保持著原有的鮮味,一點沒有走掉。
白錦繡吃得高興,少不得便多喝了兩杯,正是熏熏欲醉的時候,鮑大在外麵大聲的說道。
“公子,前麵是間破廟,要不要進去躲躲?”
白錦繡現下也不管這裏是哪裏了,隻想找個寬敞的地方痛快的喝酒吃肉。
“停下,停下,把馬車挪進去,咱們一起喝酒吃肉。”
很快,馬車就被趕進了破廟,崔家兩個兄弟都先下了車,各自提著馬,先把自己的馬栓到了偏殿,然後又把兩個拉著馬車的馬也牽了進去。
鮑大壓好車轅,又和崔家兄弟收拾了一下正殿,白錦繡見殿裏已經沒了神像,外麵的那塊匾也早就沒了蹤影,因此就是想要知道這間廟裏供的是哪路天神都不得而知了。
白錦繡見他們收拾完了,便又張羅起來,先差使了完顏東興去車裏把剩下的鹿肉全都搬下來。
“董興宗,你有小名嗎?”
完顏東興雖然知道白錦繡是個好人,而且心地極善,但是,他一向是對人都有幾分防備的,對白錦繡雖然少了些,便是也不願意開口,直到被白錦繡逼問得極了,才不得不搖了搖頭,壓著聲音,說。
“不記得了。”
白錦繡也不逼他,自己到外麵搬了幾塊碎磚,全做個椅子用,又讓不肯和她說話的完顏東興在廟裏的各種找了些枯枝爛葉,見實在是不夠,白錦繡便把後殿的一塊門板也給拖了進來。
阮非墨看著白錦繡一味的折騰,也僅僅是淡淡的看著白錦繡的身影笑了笑,他實在不知道白錦繡從小到大哪裏來的那麼多的鬼心思,若說起淘氣的事情,阮非墨實在是自愧不如。
崔家兩個兄弟這時候照著白錦繡的吩咐把車裏餘下的兩壇子酒,還有一些金絲炭也都拿了過來。
原本,崔龍說燒那些木頭便可,可是,白錦繡卻說那樣燒的話,火勢必要等一會兒,下麵鋪上一層炭火便會著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