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龍這時手裏已經提著那柄長刀了,崔虎的手裏也提著一把樣式相同的長刀,白錦繡這時卻和阮非墨一起把視線落到了兩個人身後此時在墊子上抱著身子,眼色黯然的完顏東興。
白錦繡先是忍不住氣,這一路緊趕慢趕的就是為了把這個小鬼送出山海關,可是,這時候,這個小鬼想要來一招招殺人滅跡,實在太沒良心了些。
想到此處,白錦繡就忍不住心裏冒火,上前一把就把完顏東興的脖子提了起來。
眼裏死死的盯著完顏東興,白錦繡也不廢話。
“今天但凡我的人有一個受傷的,我便親手殺了你。”
“你知道要怎麼殺人嗎?”
白錦繡的眼睛裏是幹淨的,完顏東興早就看得透了,現下被白錦繡脅迫著,他若是想要脫身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他並沒發指令,而且也沒到前麵那片林子,所以,外麵趕過來的那批人馬應該不是他的手下。
而且若是他的人,也不該這樣招搖的策馬狂奔。
阮非墨因為上午在車裏,見了完顏東興眼裏的敵意,現下心頭也有些亂,不過他看了眼完顏東興的神色,又仔細想了一下,便對白錦繡道。
“放了他吧,不是他派出來的人。這些來人一則可能是附近的山匪,一則可能是官兵。”
“不可能是山匪。”
崔虎先搖了搖頭,道。
“這裏方圓百裏都是李大胡子的地盤,他與我們鏢局裏的總鏢頭是磕頭兄弟,我和大哥的馬上都有標記,就是進村的時候,是個人都能看見,若是山上的綠林探子,看到了標記自然要告訴他的,所以不可能。”
“那是……!”
白錦繡忽的想出來可能是孫恪,才一想到可能是孫恪,白錦繡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這個時候,她便是有個洞都想要鑽了,莫說是她換了男裝,隻要她不化成了灰,以孫恪的眼力,想要認出她來,太容易了。
“別急,他沒那麼快,我收了密報,他現在應該是到了妙應山,便是再快些,也隻能過了燕山罷了。”
“那會是誰?”
白錦繡實在想不出來,便有些急得出汗,強自的抹了抹,到這時候,白錦繡才發覺自己以前在白家的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計劃都是一堆廢物到了不能廢物的自我假設,現在隻有崔家的兩個兄弟在,若沒有外援,是個人都能算計了她。
而這時候,白錦繡根本沒有指望這個叫完顏什麼的小鬼,隻要一會兒他的那幫子人不出來毀屍滅跡,白錦繡便認為這個完顏小鬼是良心發現了。
就在焦急的時候,忽聽得外麵啪的一聲極大的響動,白錦繡透過了那些破損的窗戶看過去,像是外麵的大門的門板被人推散了,而且連院牆也都倒下去了半邊。
“裏麵有人嗎?”
外麵的人手裏拿著火把,映得身上的官服異常的明亮。
白錦繡這時又見幾對麵容冷峻的官兵此時已經環環的圍住了小院。
白錦繡的心迅速的沉了下去,這時候她都在想,隻要那人再說一句話,她便出去自首,無論什麼,隻要能保住屋子裏的幾個人的性命,她怎麼著都願意。
“阮大人在裏麵嗎,請出來答話。”
那個手拿火把的官差,又向裏麵喊了一句。
白錦繡聽這人喊話,又見阮非墨似乎是要出去,白錦繡趕緊一把就扯住了阮非墨的手腕。
“我去,你在裏麵呆著。”
“不,還是我出去吧。”
阮非墨的臉上仍舊幹淨清透的笑意,淡淡的對著白錦繡,清風朗月一般的明亮。
“崔龍,麻煩你們二位保護好她。”
說完了以後,阮非墨盯著白錦繡緊緊的看了一眼,在白錦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抬步就往外走。
白錦繡眼見著阮非墨馬上就要出去了,趕緊抬腿使足了全身的勁就往外衝,順帶著把阮非墨擠到了一邊。
“我出來了,你們莫要放箭。”
白錦繡才衝出來,剛要做個什麼像是鎮定的姿態,便聽到後麵阮非墨因為絆倒而把這戶人家的那道木板門一起扯倒了然後重重的摔下去的聲響。
噩噩然的回過頭,白錦繡從來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還會出這種烏龍,也就在這時候,白錦繡聽到了有人淡笑著的問。
“什麼放箭?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白錦繡回過頭,隻見一個頭戴著灑巾,身著一身圓領的褐色長袍的二十歲左右上下的一個男子赫然的站在她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