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不知道孫恪的意思,平靜的問了一句,道。
“不知道王爺是不是需要府裏的下人服侍,還是要從王府裏調人來?”
“無妨,侍候好了長公主,其它的你們隨意即可。”
孫恪平日裏就並不是十分的在意這些,進了院子,見迎麵是幾株蒼枝虯節的梅樹,比起景王府裏的翠竹多了幾分開闊之意,又見正房裏掛著的並不是時常在女兒家的閨閣中的怡情花鳥,反倒是掛著一幅顏真卿仿王羲之的《醉翁亭記》,豁然間便讓整個堂內的味道多了幾分灑脫,俊逸之色。
孫恪因為進過一次白錦繡的閨房,自然是知道這裏明顯是與舊日裏白錦繡的那間閨房是大致一樣的,這其間因為白錦繡的習慣,又和王府裏的那處行止園有幾分的相似。
“這便是你娘住的屋子?”
手臂裏抱著妞妞,孫恪並沒有放下,四處簡單的看了一下,麵色平靜的側了側手,對隨他進了屋內的白方問道。
“她可給孩子起了名字?”
“孫曉緋,取意晨曦之意。”
“曉,緋?”
孫恪又是冷笑,這其間意是與阮非墨的名字重了意,又重了字,語氣間含了些寒意。
“她眼裏倒是真的沒了王法了。”
白方不敢搭話,看著孫恪臉上又落了冷色,隻能向後退了一步,道。
“王爺若是有需要,隨時叫我便可。”
孫恪便這樣在白府裏安置了下來,每天隻在白錦繡的這個行止園裏歇息,從不外出,即便是各處的官員無論誰遞了帖子進來俱都是不見,每日裏隻是在妞妞醒的時候,看上她兩眼,更多的時候,便是與白錦繡在舊府裏一般,爐燃沉香,手持書卷,或坐或臥,甚是自在。
過了五日後,長公主的儀仗便到了,隨之而來的還有皇上的二道聖旨。
內容拖遝,念得孫恪眉宇直皺,那奉旨太監見孫恪眼露不麵耐,趕緊加快的語速,直至最後念出了長公主的封號才算是宣完了旨。
孫恪才想起身,那太監卻又取了一道玉軸聖旨,隻是並未用黃色的綾絹,而是紅色的五爪龍紋的綾絹,孫恪便知道這是皇兄又是欽賜了名字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受命於天,自朕承位,上承祖宗蔭庇……賜名孫元泰。”
孫恪拿過聖旨,見這張並不是專司書寫聖旨手諭的要吉士的手筆,而是皇兄親手所書,又見太監奉上的欽賜鋯命玉冊。
玉冊上麵宛若天成的小楷朱字,先是寫上封號恭順孝和公主 然後是名字 孫元泰 再下麵是手書著妞妞的生辰,生辰之上赫然一上一下的位置蓋著皇帝玉璽和宗室金印。
公主的封號便是在本朝,即便是皇帝之女也是在成年之後,才會封下來,隻是現在孫昭帝嗣綿難,幾年之下,朝中已經有所小議之聲,便是孫恪也是聽過的。
如今皇兄這樣昭之天下的封賞妞妞,裏麵透著的幾分意思,孫恪也是猜得極明白的。
這一次,孫恪難得的從手袖裏掏了枚玉佩,隨手就丟到了宣旨太監的手裏,又接著隨口道。
“公公辛苦,拿去玩吧。”
那太監自是俯倒就拜。
白家早已經準備好了封禮,這時候卻不好再拿出來,白方這時便隻能挑了個已經準備好的一盒珍珠,遞了過去。
“請公公笑納。”
奉旨而來的老太監自是見過許多的世麵,臉上堆著笑的揚了揚孫恪丟到他手裏的金穗玉佩,稍一抱拳,道。
“白老爺也不必客氣,老奴今天得了這東西,便是知足了,您是不知道,這滿宮裏的太監哪個得過景王的賞啊,老奴今天可是粘了長公主的光了,哪還敢要什麼賞啊,老奴這就回京複旨了。”
說完,那太監便轉身向外走。
孫恪自然不會去送這種宣旨太監,白方卻跟了出來,到門口以後,揮手讓早已經準備好了的仆人趕了一駕裝了四個紅木箱子的馬車到了近前。
“公公,這裏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隻是些會郡的一些土儀特產,公公帶著路上吃用吧。”
那太監也聽說過白方的名聲,自然是知道這箱子裏肯定不是些什麼瓜果一類的東西,因為出了門了,便也不再推脫,拱手笑道。
“老奴卻之不恭了,日後白老爺到了永樂城以後,支會老奴一聲,老奴做東與白老爺洗塵。”
“那我這裏便先謝過了。”
曲家現在得了勢,而白家又出了位王妃,還出了位公主。其它倒還算是其次,隻是眼下可著皇帝和景王兄弟二人的膝下現下隻有這麼一個千金,但就是這一處的風向,便已經讓這些下人知道該巴結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