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完顏東興再次二次遣使,奉數百牲畜,又送三十名樣貌美豔的女奴,東海珍珠並遼參,麝香鹿角各二十箱,由契丹王之叔父親自護送到山海關下,然一幹禮物與遣使皆未得景王孫恪允準入見。
三日後,景王上表,稱漠北契丹不滅誓不還朝,又請旨朝廷發兵十萬,以安北境。當朝皇帝孫昭看過這道奏表,未出一言。五日後,景王又派親衛送表於朝堂之上,言之鑿鑿,誓要踏平契丹餘部,以安民心,以慰天下,孫昭又是留折未批。
五日後,孫恪再次請旨馬踏契丹,奏章之上,言辭果決,無有回旋餘地。
十日後,契丹王完顏東興三次遣使來朝,這次帶來的是漠北契丹部落族長的首級,孫恪看後命人將人頭高懸於城牆之上,卻並不作罷。
於當年六月將關外之駐民悉皆遷回關內,然後鎖閉長城以北所以關隘。
金朝治下的長城以北,多數為苦寒之地,並沒有太多的土地開墾,契丹族人以遊牧為生,祖祖輩輩都是逐草而居,孫恪這樣斷了商貿往來,便不用三個月,契丹境內便已經承受不住,三派使臣於山海關外,上表朝廷,希望朝廷能夠派任知府到任。
然則當時的情形,若是江南之地,那便是所有人都想去的地方,可是,關外之處,契丹民族向來凶蠻不化,與中原物土多有不同,且累年征戰之下,早已經誓或水火,現在契丹臣服不過是前些年連年征戰被景王打怕了的緣故,所以,不止是孫恪,朝中有很多大員都主張滅契丹。
孫昭聽過幾次朝堂策論,都沒有什麼結果,也是一派遲疑之色。是否設這個漠北知府,也在朝堂上議了幾次,都沒有個結果,於此累了月下來,便已經又到了冬季,契丹之境大雪封山,雖然漠北一片銀裝之下,卻再沒有往日裏的絕美之色,冰天雪地之下,又沒有草料填充,凍死餓死牛羊無數,契丹部落內部部族之間械鬥不斷,已然有燎原之勢。
次年正月,契丹王完顏東興再次遣使西行。
當白錦繡一身契丹官服出現在山海關的關隘之前;當白錦繡如若入了無人之境,隻身匹馬矗立在城門之下;當白錦繡那張淺淺帶笑的臉,清靜若水的眉宇含著如若幽蘭般的安寧,進了孫恪的眼中。
城門四開,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白錦繡騎著一匹青白相見的高頭大馬,馬身上僅是披了一個氈墊,此時白錦繡卻坐得極其的端正。
右手執著馬韁,左手裏一把象牙骨扇,若是暢遊春景一般,不疾不慢的到了孫恪的近前。
翻身下馬,白錦繡鬆開韁繩,屈身撩袍,單膝點地,瘦弱的肩頭似有千鈞般的沉穩,淡笑低頭道。
“契丹王遣使林曦見過景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單騎匹馬,本王倒是看你有三分的膽色,隻是你披了這一身獸皮,實在是難聞得緊。”
“是嗎?那我當場脫了,以博景王歡顏?”
白錦繡微微露笑,抬眉的時候,極亮的眼睛對上孫恪皺著的眉宇,淺笑間,大聲的又道。
“小臣代契丹王呈上貢品清單,單上物品於二日內便會到山海關下。”
孫恪不說收,也不說不收,冷眼看著屈身在自己腳下的白錦繡。
他身旁站著的儀官不知道要如何的處置,見景王沒有任何的暗示,也不敢上前,隻能等著孫恪發話。
白錦繡此時壓低著頭,略笑了笑,雖然冷風吹在臉上實在是疼,可是,她還是忍著,雙手捧著禮單,並未起身。
半刻之後,孫恪才稍點了點頭,卻根本沒有讓白錦繡起來的意思。
儀官接過禮單,也不需要當場看,隻等東西到了的時候,才會開啟驗看,所以,便又退到了景王的身後。
白錦繡見孫恪沒有叫她起身,靜靜的跪了片刻後,抬頭淺笑,道。
“景王可還有什麼吩咐?”
孫恪仍舊沒有答話,看著白錦繡淨若秋水的眉眼,妞妞的眉眼有七分便是肖像白錦繡,所以,便是眼裏透著冷寒,也不見那些素來的殺氣之色。
白錦繡微微起身,因為跪得久了,稍有踉蹌,才向前半步,手卻在這時候,正好搭在了孫恪的手邊,孫恪有心甩開,可是,就在這時候,卻翻手將白錦繡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