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要替契丹說話,不讓我父王剿滅了他們?”
白錦繡耳聽到孫元泰如此輕鬆的把剿滅兩個字說出口,心中暗恨,轉眼看向孫恪的時候,已然是眉峰倒豎。
“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要看我父王?”
白錦繡看著滿殿的官員人等都在看著她,又見身前自己的女兒什麼也不懂的模樣。
“公主可知什麼是剿滅?你父王的鐵蹄,可以踏平契丹所有人的家園,燒了他們的房子,讓所有契丹的孩子失去了他們的父母,使牛羊失去了食物,讓草原永遠失去了綠色,讓鮮血塗滿大漠。”
“放肆。”
孫恪厲口打斷白錦繡的話。
白錦繡卻在這時候仰首立起,眼中似有不可催的堅定之力,遙遙的抬手,至到胸前,笑著迎上孫恪厲若刀刃的眸子,眼裏已經冷若冰霜的對上孫恪厲色的黑眸。
“王爺,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住嘴!”
說話的是孫元泰身邊侍奉的太監,他先厲聲接了一句,又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在這大殿之上是沒有開口的資格的,縮了縮腦袋,便不敢再說話。
孫恪厲色的看著白錦繡,眼中暗黑一片,顯然已經是真的對白錦繡這樣的話,動了氣。
白錦繡冷冷的笑著,在對上孫恪冷酷的麵色以後,也不在意,緩緩屈身,看著仍舊一臉懵懂的孫元泰,至到這時,白錦繡的臉上才有了暖色。
微微露了點親近的笑容,白錦繡隨手指著孫元泰身旁的小太監。
“殿下的威儀不應該是建立在這些奴才的狗仗人勢之上的。”
孫元泰這時一張小臉上露出了幾分倨傲的模樣,眉眼裏有幾分分外似了白錦繡生氣的時候拒人千裏的顏色。
端起宮女遞到她手邊的水杯,微微抬起,禮數周全,儀容端莊,麵色高貴的對白錦繡說道。
“我替父王敬你一杯酒。”
“謝公主。”
白錦繡拿起桌上的酒盞,向孫恪示意了一下,竟是半點也不輸陣的冷傲的眸,與孫恪撞到了一處,然後幹幹脆脆的喝了杯中之酒。
看著孫元泰鳳袍之下小小的身影,白錦繡有一種衝動,想要上前把自己的女兒抱在懷裏。
為了忍住這些心思,白錦繡狠狠的握著雙拳,直到指甲已經嵌進了肉裏。
看孫昭對她的寵愛之色,又聽著這兩年來接連著的一些傳言,白錦繡隻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眼下的一切是最好的結果!
一遍遍的告訴她自己,自己的女兒已然是整個皇朝最尊貴的明珠。
武德殿覲見,讓林曦的名聲像是一夜間便名噪天下。
說什麼的都有,大略都是一些溢美之詞,最有甚者,說契丹使臣肆意渾灑間,竟逼得滿朝大臣無法答對。
白錦繡聽了這些,也隻是莞爾一笑,想著總是皇帝孫昭的意思是要懷柔四海,不想用武,才容許她這般的放縱,或非如此,她隻怕連永樂城都進不來。
接連著幾日,都有一些契丹的商人,還有些看熱鬧的民眾,聚在官驛的門口,等著一堵白錦繡的麵目,更是有一些憤憤的書生,想要與白錦繡作辯應答,白錦繡一律都推拒了掉了。
就連曲家的小正太,白錦繡都特意的吩咐人去告訴他,這三兩日不要過來找她。
第三日的正午時分,皇帝下了聖旨,召契丹皇帝完顏東興入京。
白錦繡跪停聖旨,在手捧著這一紙聖旨之後,若是放了如山的重負,眉間裏幾日隱約可見的愁容這時候也不見了。
重重的打賞了宣旨的太監,白錦繡讓官驛的官員幫著去外麵定了一桌十分風盛的酒席,在官驛內的花園裏與完顏烈,還有契丹的隨行人等一起慶祝。
席間,白錦繡坐在正位,完顏烈與勇士們大口喝酒,大塊的吃肉,直鬧得原本是清透雅致的一個小花園,甚是狼籍。
可是,白錦繡心裏也是高興,顧不得許多,便也放著他們鬧。
這些日子,白錦繡除了十分的必要,從來不放些他們這些人出去,連同永樂城外紮營的勇士也都拘在了營裏,隻怕他們惹出什麼禍,會誤自己的大事。
“痛快!”
完顏烈現下也是渾身輕鬆,大步走到白錦繡的近前,手端著酒碗。
“這沒仗可打了,我也回我的草原,林大人可見過我的家鄉,那裏是駿馬也跑不到邊的無邊無際的樂土,那裏的天上比這裏藍,那裏的人比這裏爽快,那裏有自由翱翔的蒼鷹,那裏有成群出沒的狼群,那裏還有這世間最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