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薇現下已經止了哭,見眾人都站了起來,手裏緊握著那方小印章,紅著眼,也扶著椅子直起了身。
白錦月雖然在家裏敢放開了撒潑,可是在白錦繡的麵前,白錦月半點也不敢不規矩,反倒比白錦薇還規矩了三分的低眉順目的站在那裏,仍不作聲。
白錦繡扶著瑞雪的手向前走了兩步,堪堪的離得寧氏近了些,這才麵對著寧氏端出了三分的威儀的模樣,雖然聲音極低,卻是個個落地鏗鏘,容不得誰再敢置疑。
“我不願意那便不成。”
橫豎白錦繡是不打算與寧氏講理了,所以說完了以後,白錦繡隻冷冷的帶著警告的神色的看了寧氏一眼後,便沉聲吩咐了句。
“瑞雪,送客。”
說完了以後,便鬆開瑞雪的手,將手搭在了趕緊迎到了她麵前的宮裏的魏嬤嬤的手,頭也不回的便回了自己的行止園。
水氏在離了園子以後,自然是有兒媳婦上前服侍著上了轎子。
曲鈞山的娘親原就是與婆婆坐一個車來的,待安頓好了水氏以後,便也在王府裏的嬤嬤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直到轎子被抬出了後院,在角門處又換了自家的車,出了王府的院門以後,曲鈞山的娘竟是長長的出了口氣。
看了看水氏沉思的麵色,想著平日裏自己總覺得白錦繡對曲鈞山要求的嚴厲了些,又怕白錦繡教壞了自己的兒子,可是,今天見識了白錦繡的作派,這心竟是落了地般的踏實。
“這位錦繡夫人可不像是咱家姑奶奶那個水一樣柔的性子,殺伐果斷,也不知是何誰學的。”
水氏先歎了口氣,這才接了兒媳的話頭,頗有些憐惜的道。
“她幼年便失了怙,若不是這個性子,隻怕她們爺倆早就被人計算了個幹淨了。”
“也難為這孩子了。”
雖然是這麼說著,可是,曲鈞山的娘親卻是想到了另一糟水氏和她說過的事,猶豫了猶豫,還是試探了句。
“娘,若是鈞山的婚事咱們自己定了便是了,莫要討這個姑奶奶的意思嗎?”
“你眼皮子怎麼也這麼的淺。”
水氏難得的厲色的瞪了眼自己的兒媳婦。
“她一個破落了的家的不知道這裏麵的深淺,你也不知道嗎?以王爺對錦繡的寵愛,咱們府裏現下與景王府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早已經連死在了一處。若是等過了朝廷這陣子的風雨以後,便是其它不言,單說公主與鈞山這份血親的關係,鈞山想要尋什麼樣的尋不到?你又當剛才為什麼她沒有當場發落了錦月那個糊塗的丫頭,你當那句話真是讓咱們給尋人家呢?
不過是說給人聽的罷了,隻怕她心裏早就有了盤算了。你別忘了景王手底下多少能臣虎將,先不說江南的那些能臣,單就京裏的人物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在景王爺麵前露個臉的,他但凡是稍加以顏色,不就是飛皇騰達了嗎?你當錦繡眼皮底下還差了人選不成嗎?我看啊,這孩子是當真再仔細都沒有的是在為這幾個弟弟妹妹打算的。”
水氏原本是以為白家將幾個庶子都送進了曲家的學堂裏,不過是識幾個字罷了。
今天的情形卻讓水氏頗為意外,現下看來,白錦繡是當真為了這幾個弟弟妹妹打算的,便是寧氏自己生養了的兒子,隻怕到日後寧氏自己也都坐不了主了的。
想到此處,水氏便打起了精神,對曲鈞山的娘交待道。
“你回去與老二和老三說,讓他們以後多多的照應著這幾個
孩子,另外你再仔細交待了咱們府裏的人,日後白家的幾位哥的吃穿用度與鈞山俱都一致,就是院子也都趕緊給他們幾個人一人收拾一間出來,再派些得力能幹的丫頭服侍,就連貼身的小廝也要多備幾個給他們幾個哥自己挑選個伶俐的,明白了嗎?”
白家的錦霖,錦雷和最小的錦鬆都是姨娘生養的孩子,所以,曲家的這位夫人也沒當回子事,就是按著規矩沒有慢待了。
現下見白錦繡拿這幾個庶出的妹妹如此當回事,而自己的婆婆肯定是為曲鈞山在仔細打算,曲鈞山的母親哪有不依的,連忙口中不迭的應了下。
心裏想著不管日後如何,但為了白錦繡對白錦薇的這份重視,回了府就要把這件事情先辦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