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角門後,兩個粗壯的嬤嬤抬著軟轎,將施嬤嬤直接就抬到了水氏的院子門口。
施嬤嬤下了轎後,自然是有主院裏的小丫頭上前迎著,較著先前的院外的小丫頭,主院裏的丫頭自然是多了分矜持,抿著唇帶著笑的將施嬤嬤引了進來。
水氏知道王府來人,已經換了件縷金牡丹穿花紋路的寬袖長襖,外麵罩了件三色刻絲石青比甲,頭上覆著猩紅色的八寶抹額,中間是指甲蓋大小的一顆東珠,東珠顏色瑩潤,通體一色,看著就是極好的成色。
“奴婢給老太君請安了。”
說話間,施嬤嬤已經俯身拜了下去,水氏哪裏會讓她真的給自己行李,施嬤嬤也不過是作了個樣子,所以,水氏差著小丫頭過來攙扶的時候,施嬤嬤就勢就起了身。
“昨天下午,宮中剛賞了些燕窩和人參,夫人說,老太君最近身子不好,趕緊就差了我送過來。”
說話間,施嬤嬤已經讓自己身後跟著的一個小丫頭將東西呈了上來。
水氏見此,趕緊客氣的道了謝,又讓自己身邊的嬤嬤趕緊將兩樣東西接了過去。
待到施嬤嬤入了座以後,水氏與施嬤嬤先是寒暄了一句道。
“嬤嬤,辛苦了,還勞煩您跑了一趟。”
“哪裏,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說不上什麼辛苦。”
在這裏,施嬤嬤並不作大,就連和水氏說話的時候,都是極有規矩隻挨了椅邊,挺著身的認真應答。
昨天孫太醫過來請脈的時候,含糊的透了兩句,白錦繡胎像極不穩,而且還說若是再有個風吹草動的,隻怕是夫人這胎就真的再也做不住了。
白錦繡現下懷了八個月的身孕,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人都說七活八不活,水氏因為孫太醫的話,一晚都沒有睡好,暗自的後悔不該把寧氏帶過去。
現在看到了施嬤嬤,知道平日裏這個施嬤嬤是能近身服侍白錦繡的,便趕緊忙了句。
“這幾日,夫人吃的如何?可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吃的還好,和往日裏都差不多,隻是,晚上的覺像是睡得不怎麼安穩。且不說上午和下午各要留一個時辰給府裏的管事和嬤嬤們回話拿牌子這些煩雜的事情,就單說這皇上要在宮裏給靜和公主做壽,就隻這一件,就生出來好些個事情管事的定不了,這也不管什麼時辰,就得回了夫人,請夫人的示下。然後便是那幾個新進了府的貴人也總是要安頓,這輕不得,重不得,夫人也是正在為難呢。”
水氏知道施嬤嬤的話裏暗指著寧氏的不持重,這時水氏不好說什麼,隻得應了句道。
“王府家大業大,不像我們這小門小戶的關起門來過日子。”
施嬤嬤笑著看水氏,接了話便道。
“奴婢瞧著老太太治家是極嚴謹的,奴婢聽著幾個府裏的太太們都讚不絕口的誇曲大人儀表堂堂,處事穩重。奴婢還聽說,前些日子在朝上皇上還誇讚了句,說是大人做事妥貼呢。”
“那是皇上抬舉他呢。”
水氏見施嬤嬤誇自己孫子,當然高興,臉上帶著笑道。
“鈞山小時候的時候,他爺爺總說他毛燥,現在他父親和爺爺都在任上,他倒是立事了不少。”
施嬤嬤聽了水氏的話,笑的道。
“奴婢倒是看著夫人與曲大人是極投脾氣的,要不然夫人怎麼隔幾日便把曲大人請進府裏說話呢。”
這樣的應酬了會兒後,曲嬤嬤便將宮花分了一多半出來,交了水氏。
“快過節了,這些給府裏的小姐們添個喜慶吧,夫人還讓我送些到白府上去,我就不在這裏耽擱了。”
水氏見施嬤嬤還要去白府,趕緊叫了自己的媳婦出來,嘴上說是要路上有個說話的,實則是怕寧氏生了什麼事出來,惹了施嬤嬤還小,若是再傳到白錦繡那裏去,以白錦繡現在的身子,當真是極危險的事情。
趁著小丫頭將施嬤嬤送出去的空當,水氏趕緊扯了身邊上一個可靠的嬤嬤將話遞給自己的兒媳婦。
施嬤嬤走的時候,水氏又囑托身旁的人,將曲懷德才差人從東北送來的一些土儀挑了些成色好的送了施嬤嬤。
曲府與白府不過隔著兩條街巷,轎子才抬起來片刻,就落在了白府的正門。
曲懷德是三品的頂帶,已然算得上封疆大吏了,所以,施嬤嬤的轎子要從後角門進,可是,白家也不過是捐出來的官職,除了白方以外,沒有人走的
科舉的路子,所以,施嬤嬤這次走的是白府正門旁邊的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