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愣了,在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先是癡傻到了極點的嗬嗬的笑了出來。
此時,內室裏站了十幾個嬤嬤和丫環,榻上還有六個嬤嬤,這些人都看到了王爺俯身去親夫人的唇,可是,已經被孫恪親傻了的白錦繡的眼裏,滿滿的隻有這個似乎是從開而降的男人,而孫恪的眸裏,所有的情緒都仍然藏得密不透風,平靜的看著白錦繡的眼裏,沒有十幾日沒有下馬的風塵赴赴的疲憊,也沒有兒女情長的綣綣情深,在孫恪的眼底,此時白錦繡隻能看得到一抹淡淡的微笑,從容,鎮定的獨屬於他的睨視著自己的時候,才有淺淺的一抹笑。
內室裏因為又加了鼎炭爐,已經顯得有些熱了,可是,外麵卻是寒風凜冽,而且風比剛才更盛了些,吹得人幾乎站不住腳。
可是,縱是如此,劉遠也不敢離開行止園的門口半步,就是挪到旁邊的亭下,躲個風他都不敢。
此時,有一個宮中的太監慌慌的跑了過來,傳了句宮裏皇上剛吩咐了下來的話。
劉遠瞪了瞪眼,伸出攏在袖籠裏的手,指了指裏麵的燈火明亮的房間。
“公公敢去跟王爺說一聲嗎?”
那個公公也是個極知事的,本來,這就不是什麼聖旨,而且皇上與這個弟弟的情分,又是天下皆知的,所以,也隻能笑著臉的與劉遠大眼瞪小眼的彼此默契的看了一眼。
“劉管事的,這話雜家已經傳到了,至於王爺聽不聽,那是王爺的事,雜家也就不呆了,回宮複旨去了。”
“有勞了。”
縱是如此,劉遠也是把該給的紅包給了出去,另外又補了個紅包給了這個公公。
“今天是王爺的好日子,這個權當是奴才孝敬公公喝口粗茶的了。”
那個太監口中說著客氣,卻是極心安理得的揣起了銀子回宮複旨去了。
劉遠在送走了這個傳話的公公以後,仍舊站在原地,隻不過縮了縮脖子,又將雙手重新攏在了袖子裏。
至於,皇上傳下來的那句,讓孫恪不許進內室的話,劉遠則是因為沒有個傳話的人,自己又不能進行止園的內室,就這麼給耽擱了下來。
半個時辰以後,見白錦繡昏昏的睡了過去,孫恪這才輕輕的鬆了握著白錦繡右手的雙手。
吩咐隨侍在白錦繡身側,正小心翼翼的給白錦繡擦著頭發上的汗漬的瑞雪道。
“看護好夫人,本王進宮,一個時辰回來。”
交待了瑞雪一句,孫恪抬腳才走出去幾步,還未來得及挑開簾子,就聽到了身後,白錦繡十分虛弱卻異常依賴的叫他。
“孫~恪。”
這樣叫孫恪的名諱,本是違製的,可是滿屋的奴仆現在誰還敢提醒白錦繡這個。
孫恪回過身,眸間略暗了暗,似要起步向白錦繡走過去,可是,又想到自己必須要去宮中請一道聖旨,就仍舊停在原地,並且鮮有的哄了白錦繡一句。
“我去去就回。”
“不。”
白錦繡搖了搖頭,前一陣病得太久了,讓她的身體十分的虛弱,所以,現在她也不過就是能拚著一絲神誌的清醒,咬緊著不敢渙散開。
“別走,我害怕。”
孫恪麵色上顯得有些為難,屋裏的站著的丫環還有嬤嬤見孫恪臉色微變,具都嚇得戰戰兢兢的,麵露惶恐之色。
孫恪此時抬眼看了看榻上努力壓抑著疼痛的白錦繡,沉吟了片刻後,吩咐了句。
“把屏風搬出來,擋好。”
聽到孫恪的話,屋子裏的嬤嬤連忙去抬那扇蘇工嵌八寶的四君子圖案的黃花梨屏風。
孫恪在白錦繡眼巴巴的望著的眼色裏,半句話也沒再多說,在嬤嬤們抬屏風的時候,就已經挑了簾子出去了。
白錦繡見了恪走了,眼裏戀戀的看著孫恪才剛走出去的那道孔雀綠色的厚重的冬簾。
這時,白錦繡才恍然間的想起了一個問題--孫恪,他怎麼回來了?
在白錦繡還沒等想明白這個問題的時候,孫恪竟是又去而複返,複又走到了白錦繡的榻前的雕有石榴花圖案的團錦繡墩上坐了下來。
“王爺?”
白錦繡看到孫恪,眉梢和眼角都是滿滿的笑,這時候,瑞雪又遞了已經切好的參片過來,小聲的道。
“夫人,該換參片了。”
白錦繡此時望著孫恪,眼裏看著孫恪麵色如常,她卻臉上有些泛紅,這時也才想起來這個時候,孫恪在這裏是極不合規矩的。
“外麵,外麵有椅子,也有茶水……”
才說了這麼半句,白錦繡就停住了嘴,覺得這樣說有些顯得太過生份了,因為身上沒有什麼氣力,白錦繡此時說話的聲音極小,喃喃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