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白錦繡小聲的喚了句。
“瑞雪。”
房間裏,此時隻有角落挑了盞檀木骨的玻璃絲的鳳祥燈,光影極暗,白錦繡稍動了動身子,伸手已經做出來了要接什麼的模樣。
孫恪稍愣著,環顧了一圈,見房間的桌子上隻擺了一個點心的盤子,才要起身去拿,便聽到外間裏,瑞雪在簾子外,小聲的說了句。
“王爺,王妃是渴了。”
孫恪已經起了身,稍稍的回過頭,便見瑞雪已經端了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此時放著一個定窯荷葉杯。
“王妃,水來了。”
瑞雪偷瞧了孫恪一眼,見孫恪隻是佇在了榻尾,並沒有再有其它的動作,瑞雪這才小步的上前,跪在榻邊的榻角上,將托盤放下了以後,小心的端了荷葉杯,遞到白錦繡的手邊。
白錦繡迷迷的起了身,眼裏含著十分的睡意朦朦,接了杯子以後,才輕聲的道了句。
“怎麼又是你在這裏守著,我不是吩咐過了今天晚上不用你了嗎?”
瑞雪不敢答話,可是,又不能不答,斟酌著的小聲的回了句。
“奴婢下午睡了一個時辰。”
“這裏不用……”
白錦繡話還沒有說完,這時候,才忽的覺得自己的房間裏像是矗著什麼,竟擋住了她的視線。
轉過身,白錦繡手裏還端著杯子。
“王爺?”
雖然,孫恪背對著燈火,可是,白錦繡僅從眼前人的身形就認出了孫恪。
白錦繡麵色微凝,有些不解的把目光投在了孫恪被燈光壓得極暗的臉上,仔細的瞧了又瞧,才看清了孫恪的一雙星眸。
“王爺,怎麼在這裏?”
“宮裏無事,本王回來看看。”
孫恪緩緩的又言道。
“你身子可好?”
“讓王爺惦記了。”
白錦繡有些不習慣,她扭過了臉,將靠墊墊在了自己的腰後,見孫恪還立在地上,就覺得有些不妥,便想要起身下地,可是,剛要掀了被子,卻才發覺自己隻覺了件極薄的寢衣,正要伸手去拿榻旁的衣服。
孫恪光了挑眉,淡聲道了句。
“躺著吧。”
白錦繡一愣。
現下自己是在月子裏,孫恪怎麼會這麼突兀的出現在這裏?這時便有些回不出來話了。
孫恪此時見白錦繡異於平日的拘緊,他自己倒是嘴角扯了個頗顯得輕鬆的笑意,自己解了外麵的大氅,然後道。
“還有一個多時辰,我在這裏將就著的歇息一會兒。”
孫恪將大氅隨手撂到了瑞雪還沒有收整了的貴妃榻上,然後便已經坐到了榻上。
白錦繡趕緊往裏縮了縮身子,讓出了些位置。
“睡吧。”
孫恪倒身躺到榻上,也不蓋被子,隻是閉上了眼。
過了半晌,不見白錦繡有什麼動靜,孫恪這才又說了聲。
“怎麼還不睡?”
“睡。”
白錦繡仍舊愣著,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孫恪,被他身上的涼意一陣陣的襲擾著,人便更清醒了些。
茫然的點著頭,白錦繡擾了擾自己身上的寢衣,定定的看著孫恪,麵色仍舊有些茫然。
孫恪睜開眼,見白錦繡此時麵色懵懵懂懂的模樣,眼裏連著心底裏也都柔軟了起來,細細的看了眼,月光下白錦繡淡若凝脂的麵容,停在白錦繡並不美豔的顏上片刻後,竟是莫名了的又是一笑。
“還有事嗎?”
白錦繡隻反應了過來,搖了搖頭,還未等她回了話,孫恪已經伸了臂彎,將她已經挽在了懷裏。
“王爺?”
白錦繡被孫恪那隻極有力的臂彎摟得用力了些,不自覺的掙了掙,這才覺出來孫恪臉上淺淺的笑意的樣子。
孫恪很少有這樣的時候,透著一股子莫名的親和之色,加之此時燭火正暖,映得孫恪的一張素來冷厲的麵色,竟有些暖入了心的調子。
孫恪並不答話,隻閉著眼,像是已然睡了般的安祥。
“王爺,”
白錦繡鼓了鼓臉,勉強著的說了一句。
“我還在月子裏,王爺不該進來的。”
白錦繡說完了話,卻不見孫恪有什麼應她的意思,白錦繡仔細的盯了孫恪許久以後,才在孫恪的臉上看出來他嘴角輕輕的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