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並不說破,手裏這時隨意的撿了個榻前的瑞獸戲雲的香囊,笑著問一直拿小眼睛緊緊的盯著這個香囊的明哥兒說道。
“你想要的是這個?”
阮玉環先前掉過一個孩子,還未及出生,卻傷了根本,所以劉家因為這子嗣之事沒少給阮玉環臉色,又接連著娶了幾位姨娘,索性也都是沒有所出,後來,白錦繡又出了主意,讓阮玉環替自己的丈夫謀了山海關的那個差事,日子這才好過了些。
隻是,劉家這樣的看重子嗣,哪裏會讓阮玉環帶著一個孩子上路,隻怕這裏麵還有什麼事情,現下卻不是問的時候,白錦繡也隻是笑著看眉眼長得分外齊整的明哥兒,又道。
“你過來,我便把它送你了,可好?”
明哥雙手此時握著小拳頭,瞪著一雙烏黑得發亮的小眼睛,極認真的看向白錦繡,唇角微抿。
白錦繡忽的恍惚了一下,明哥兒此時的神情,分外像極了記憶裏的某個人,印象太深了,此時,竟然恍然像是那人就端端的溫文儒雅的站在她的麵前了一般。
“王妃?”
不知不覺間,白錦繡手裏的香囊掉到了榻上,旁邊的嬤嬤輕聲的喚了句,白錦繡這才回了神。
“躺得乏了,倒是連手腳都沒了力氣。”
搖了搖頭,拂過那些錯亂了的思緒,白錦繡對明哥兒道。
“想要嗎?”
明哥兒本就對這個香囊已經十分的喜歡,現在竟然見白錦繡要送與他,小孩子哪裏還沉得住氣,撥著小腿,就往前邁了過去。
“明哥兒。”
今時不同往日,阮玉環怕明哥兒衝撞了白錦繡,便趕緊拉自己的兒子。
白錦繡身旁侍候的嬤嬤也怕他衝撞了白錦繡,這時也要做勢雲攔。
白錦繡擺了擺手,緩聲的道。
”不妨,讓他過來湊個趣。“
嬤嬤先應了一聲,然後走上前去,抱起了明哥兒,挨著白錦繡的榻角坐了下來。
白錦繡先前手裏的瑞獸遞了過去,明哥兒過去了以後,脆聲聲的輕糯糯的謝了又謝。
聽著白錦繡一陣的心軟,便又輕著聲調逗弄了明哥兒幾句,明哥雖然回答得不怎麼準確,卻透著孩子的稚氣,惹得白錦繡笑了又笑,待到明哥說自己的娘親是最漂亮的時候,白錦繡已經是滿臉的笑了。
”你大舅舅可是說過,我比你娘要長得漂亮。“
明哥兒先是愣了一愣,定定的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轉過一張分外嚴肅的小臉蛋,認真了又認真的看著白錦繡,竟然是把一團小眉毛皺成了蚯蚓般的模樣。
阮玉環生了明哥兒以後,自己要調養身子,身邊照顧的嬤嬤和奶媽都是婆婆指了的人物,偏又在這時,婆婆把自己身邊的一個大丫頭又給了兒子做通房,整理了整理行李,連說一聲都沒有就送了去山海關。
而明哥兒也身子一直都不硬實,阮玉環擔心吊膽的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生養了個兒子,
若是立不住,隻怕自己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出頭的日子了,為難了又為難,想了半天還是給苦禪寺裏的阮非墨寫了信。
阮非墨接了信就趕回了會郡,看到了妹妹神色憔悴,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可是,隔天就請了會郡的高僧呼拉拉的做了場法事,說是給自己的外甥增福添壽。
那高僧說這孩子是貴人托生,這劉府福薄運佹,養不得這樣的貴人,必得要有才有福的血親才可以托養,當下便指下了阮家。
阮非墨當即就當著劉家人的麵把孩子抱出了劉府,所以,明哥兒從還未過百天起便一直是跟在阮非墨的身邊。
明哥兒雖然懵懂,總覺得自己的大舅舅是什麼都知道,明白的頂天立地的英雄,所以,當白錦繡說了這話蒙他的時候,明哥兒這才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委屈了又委屈,直到烏漆漆的小眼睛裏都擠出了淚花以後,這才勉強了又勉強的說了句。
”你與我娘一樣好看。“
明哥兒這樣的委屈,逗得白錦繡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房裏的丫環和婆子這時候也都憋不住的笑。
施嬤嬤此時在外麵等著要回話,聽到裏麵白錦繡的笑聲,頗有些意外,覺得這個阮夫人倒是個難得的得了王妃青睞的。
施嬤嬤正愣神的時候,行止園的大門忽的四敞大開的打開了。
施嬤嬤才望過去,就見本應是在宮中的王爺竟是正大踏步的往院子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