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理郡主段氏,寶珠郡主魏氏,還有幾位貴人都已經盛裝站在了堂下。
再遠一些,已經是挨到了門口的位置,還站了孫恪的兩個侍妾。
“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這些貴人福身,下拜後的高聲的朝賀的聲音裏,白錦繡麵無更讓緩步負手走了兩步,鈴佩隻有輕輕的微動,聽不出來什麼響動,隻有一雙繡鞋踩在猩紅色的地毯上像是竟有些許的動靜的聲音。
轉過身,白錦繡略揚了揚眉,目光沉穩的打量了幾乎已經是跪在自己腳下的女人們,白錦繡隻淡淡的說了句。
“起吧。”
沒有半句的客套的意思,甚至,連應該說的謙卑和謝恩的話,白錦繡也竟是半個字也沒有。
就在段氏若有所思的看向白錦繡的時候,白錦繡也正巧看了她一眼,可是,白錦繡依然是麵上不改顏色,轉過眼,仍舊淡聲的對剛剛起了身的眾人說了句,道。
“王爺昨天已經請了聖旨,廢妃王氏無所出,正合七出之條,從今日起,景王府廢妃王氏嫣然與景王府再無幹息。”
王家至此便是徹底的倒了。
半點的顏麵也沒有留!
白錦繡也隻不過是孫恪傳話的人罷了,就是在休了王嫣然這件事情上來看,白錦繡以為大可不必,那王嫣然現在住在廟裏,累病積身,早已經是風中之燭了,而王家在孫昭和孫恪兩個兄弟的聯手打壓下,莫說是本族之人,雖然未死,卻也再掀不起半絲的風浪,就連與王家有牽連的門生故吏,據曲鈞山所說,也盡皆受了牽連。
轟轟然,王家烈火烹油,繁華寶貴也不過是前幾年的榮耀,到了今日,竟是連個嫡出女兒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白錦繡一時想到了,不禁心裏生出了幾分的唏噓。
王嫣然從來沒有把白錦繡看在眼裏,便是孫恪連著三夜住在白錦繡的行止園裏,於王嫣然也無有任何的關礙,她是王太後最疼愛的外甥女,更甚於當時的王皇後。
隻是,到了如今,也不過是可憐的薄命人罷了。
消息傳到了廟裏也不過兩日的光景,還未等到第二天夜裏掌燈,外麵便傳了消息進來,說是王嫣然已然沒了。
白錦繡並沒有問死因,因何而死也已經不再重要了,或是自殺或是受不了打擊,或者是真的病到了活不了的時候了,人死百了,也不需要再問什麼了。
阮玉環此時正陪著白錦繡在房裏,原是商量著阮貴人和金榮的事情,白錦繡剛才把自己的想法和孫恪的態度都對阮玉環說了,阮玉環知道白錦繡今時不同往日,與她商量不過是念著故舊的關係,又聽這金將軍是個沒有妻室的,而且據說品性和為人都甚是耿直,正要往下說,偏偏外麵的管家傳了這個消息進來。
阮玉環起身,微微福了一下,做了個樣子,臉上帶著笑的對白錦繡說道。
“你先忙著,我也乏了,明天再過來陪你。”
白錦繡點了點頭。
阮玉環走了以後,白錦繡倒在榻上休息了一會兒,便讓瑞雪去請段氏到瓊玉堂。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段氏穿著一身煙蘿紫色的月華裙就到了。
段氏給白錦繡見過禮以後,白錦繡讓伺候的小丫環搬過來一個繡墩,笑道。
“坐吧。”
段氏也不過是挨了個邊,便算是坐下了。
段氏才剛會穩了,就開口問道。
“王妃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吧?”
“嗯。”
白錦繡先點了點頭,稍稍的轉了臉,對段氏說道。
“王嫣然沒了,剛才外麵才傳進來的消息。”
“是嗎?”
段氏並不意外,王嫣然的身子一直是靠王府裏送過去的藥材支撐著,不過是多一口氣少一口氣的樣子罷了,昨天在正堂的時候,白錦繡麵無表情的把話說了以後,她便已然是料到了。
“王妃是什麼意思?”
“雖說王爺已然是定了,可是,我想著現在王家也沒什麼人了,廟裏的人若是一卷草席安置了,我的心裏也過不去。總是要用上口棺材,讓她入土為安吧。”
“這是王妃的仁慈。”
段氏接了白錦繡的話,眉目裏平淡得很的又著說道。
“這件事情王妃不好操辦,明天兒我出府一趟,替王妃辦這事吧。”
“嗯,我也是這意思。”
白錦繡點了點頭。
正當白錦繡要端杯的時候,段氏先是遣退了自己帶過來的丫頭,讓兩個丫頭去外麵伺候著,又拿眼示意了一下白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