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曲鈞山滿臉都是你來問我，你來問我的模樣，白錦繡心裏微然一笑，前些日子還覺得他過於老成了，怎麼今天一見，竟然像是時間又倒回去了似的，真的像是那個醉仙樓裏又見了的鮮衣怒馬的少年公子。
“說吧。”
“王爺讓我明天陪姐姐去卞水轉轉，姐姐趕緊讓嬤嬤們安排一下，不過不能多帶什麼東西，王爺隻許一日的功夫，咱們晚飯前就要回的。”
“沒頭沒尾的，遊河？”
白錦繡不明白孫恪的意思，想著這也沒有什麼事情，孫恪為什麼要讓她出府遊玩，現下的時節又不是開春踏青，也不是什麼節氣。
“王爺還交待了什麼嗎？”
曲鈞山搖了遙頭。
“王爺最近一直在忙著漕運那邊的案子，撤郡設府查出了不少的問題，千頭萬緒的就像我這樣的末節小吏都忙得一踏糊塗，更何況王爺，王爺隻交待了這麼兩句，其它的一概沒多說。”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明天你到後門等我就是了。”
白錦繡沒有細想，既然孫恪並沒有其它的意思，想讓她出府透透風，那她便安心的去就是了，反正她就是想破了腦袋，若是孫恪不想讓她明白的話，隻怕也想不出來什麼首尾。
進了房以後，白錦繡便吩咐了施嬤嬤，隻帶了六個丫環二個嬤嬤，原本施嬤嬤聽到了消息便要帶上白錦繡慣用的東西，白錦繡一概都免了，隻讓施嬤嬤挑揀了幾樣樣式普通的衣裙和披風，另外準備了幃帽，其它的都一概的免了。
瑞雪本來已經不當職了，聽說白錦繡明天要出府，趕緊落了手邊的東西，也過到瓊玉堂裏幫忙。
盡管白錦繡吩咐了又吩咐，一切從簡，可是，就是這樣，施嬤嬤和瑞雪還是忙了一晚上，至到白錦繡起了的時候，才算是一切安置妥當。
瑞雪倒還好，一則年輕，二則她又是個吃過大苦的，所以，臉上一點疲意都不見，施嬤嬤卻是再怎麼打著精神，都有些提不起來精神的樣子了。
白錦繡見到了，笑了笑，便叫施嬤嬤去了後麵的車裏坐著，也不用她在自己身邊伺候，隻留了瑞雪在她的車裏。
瑞雪就要出嫁了，雖然，能想到的白錦繡都已經安置妥當了，可是，想處得久了，未必有些舍不得。
路上，白錦繡又問了些話，瑞雪卻是比白錦繡踏實多了，渾不做意般的樣子。
“你啊，這輩子也就嫁這麼一回，怎麼自己什麼都不在意呢，有你後悔的時候。”
白錦繡伸著手，狠狠的杵了杵瑞雪的腦六，極其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瑞雪因為跟在白錦繡身邊的時候久了，又是一起吃過了苦，受過了罪的，說話的時候，便沒有怎麼在意。
“王妃後悔過嗎？”
瑞雪記得白錦繡被抬進江南的景王府的時候，不過是一頂小灰呢的轎子，連片絲的紅色都沒有，就連抬轎的仆婦也是粗使嬤嬤，而白錦繡進了王府以後，更是好一陣子連孫恪的麵都沒有見過。
直到……
“哪裏還容得了我後悔！”
說話的時候，白錦繡嘴角微笑，瑞雪仔細的端詳著，看不出來白錦繡的後悔，隻是隱隱的有些酸意，讓人看著心裏幾分的不忍。
“我第一次見到王爺的時候，我在瓊玉堂的簷下站著，等著給王氏回話。可是，偏偏不巧，那個時候，王爺也去了瓊玉堂。於是，便沒有人理會我了。我就一直在簷下站著，站到很晚了，我等著等著，天竟都下起了雨，幸好那時我是在廊下，沒有挨淋，隻是風冷了些。瓊玉堂的嬤嬤沒有讓我走，我就不能走，像是到了子時了以後，我隱約的看到雨裏出現了一個人影，穿了一身銀白色的袍子，從我麵前走過。那時候天都已經墨黑得看不到人臉了，可是，我卻偏偏看清楚了他那雙堅毅，明亮的眼。”
白錦繡從來沒有和人說起過，她也沒有和孫恪說過這件事情，但是，也不知為什麼，隱約間，白錦繡的潛意識裏，竟是覺得，孫恪那晚其實是知道站在瓊玉堂下的人是她的。
“王爺那時便十分的忙，甚少去後院。”
“嗯。”
白錦繡微笑著接了瑞雪的話，瑞雪話裏的意思白錦繡哪裏會不明白，伸手將瑞雪抱在懷裏，白錦繡麵色溫暖的笑著。
“瑞雪，謝謝你。”
這樣的一句話，不適合一個王妃說給自己的忠仆，卻分外合適白錦繡對一個照顧了自己和兩個孩子的親人，如此的說。
“王妃，這是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