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欠了她們母女倆人的太多了,記住,無論到任何時候,都要以你表姐為重,明白嗎?”
曲懷德看著孫兒挺立在自己麵前的身姿,看著孫子眼裏堅毅果決的視線,眉目裏的思慮這才輕減了一分。
伸手扶起孫子,曲懷德道。
“至於你的婚事,我已經想過了,雖然你表姐不同意,但是她對你是真心的疼愛,雖然這件事會拂了她的好意,也隻有眼下這個法子才能平了悠悠眾口,但是,你既然要娶,就要擔起丈夫的責任,明白嗎?”
曲懷德這樣的語氣,明顯是打算繞過白錦繡和白家把親事訂下來。
“孫兒明白。”
曲鈞山點了點頭,然後,遲疑了片刻後,寬慰曲懷德道。
“祖父也不必過於擔心,雖然王爺不日就要出京,但是,總是走得不遠,也不過三日便回,且表姐為他養育了一雙兒女,王爺再怎麼樣的性情,總是要為兩個孩子打算的,而且,據孫兒所知……”
曲鈞山提頓了頓,他也是君子行徑,這樣的後宅秘事,實在不是他該說的,隻是,又關係到白錦繡的事情,且景王府平時與各個後宅,以及親貴們都不怎麼走動,白錦繡平日裏也不過是和阮玉環在王府裏遊玩,即使是有帖子送上了門,也是一律回絕的,前兩年還有些微詞,這一年,像是京城裏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便不再議論。
“隻是什麼?”
曲懷德看孫子麵有難色,便知道是不好啟口之事。
“這裏隻有你我祖孫二人,不入第三人耳,直說便是。”
“是。”
曲鈞山起身,低著頭,到了曲懷德的耳邊,雖然沒有挨著,但聲音已然壓得不能再低。
“自打表姐回了王府以後,王爺隻在段氏的房裏宿過一夜。”
“當真?”
曲懷德並不相信,孫恪雖然府裏隻有幾個侍妾,兩個側妃,可是,三年的時間,竟是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想來便覺得不可思議。
“當真。”
曲鈞山點頭。
“王府裏的管家的妻子親口與她家的親戚說的,想必不虛。”
曲懷德想著便覺得些事,直覺上就不怎麼相信。
雖然,外間傳言白錦繡善妒,又兼著皇上曾經親口怒斥過白錦繡是妒婦,可是,以孫恪的威武和權勢,白錦繡縱是有八麵玲瓏的手段,也做不到這一點,還不說,白錦繡是個口硬心軟之人,若說是她拿捏住了孫恪,這話曲懷德也是不信的。
白錦繡並沒有絕色的樣貌,才情也不過寥寥,情子又是執拗得讓人頭疼,甚至有時候儼然有些我行我素的脾氣,看著她竟是任性的將景王府孤立於皇室勳貴的圈子以外,便知道她的個性如何了。
曲鈞山說完了以後,便複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著祖父深思的表情,曲鈞山隻是摒氣凝神的品著已然涼了的茶水。
水氏像是看出了祖孫二人要談什麼要事,出去了以後,便命了心腹之人遠遠的看著這間屋子,不讓人走近了,所以,此時,外間格外的寧靜,也無人敢進來打擾。
“侍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曲懷德知道時辰不早了,他不是京官,昨天已經上了早朝,今天沒有聖旨宣他,所以曲懷德今天便不必上朝了,而曲鈞山卻必是要去皇宮的,雖然孫昭今天沒有早朝,但是一班大臣都是要去武德殿前,聽宣。
“是。”
曲鈞山應了一聲,才要出門的時候,曲懷德又把他叫住。
“今天晚些時候,你去趟王府,就說你奶奶非要置個家宴,問問你表姐能不能過來,最好能和王爺一起。”
“是。”
雖然有些為難,曲鈞山還是應了。
他知道祖父這是想要再觀察王爺的反應,出了曲府的正院以後,前麵有小童打著燈籠,走在月下,雖然光色不是很明亮,但是,倒是將一條已然十分光滑的青石小徑,照得別有些風趣的模樣。
就在曲鈞山要到了自己的院前的時候,前麵帶路的上童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公子。”
曲鈞山抬頭,隻見秋意裏碧綠如玉的柳樹之下,端端的正站著自己未來的妻子,白錦月。
“表哥?”
白錦月像是在這裏站了不隻一個時辰,竟是自己提著燈籠,模樣十分的楚楚可憐。
曲鈞山目色遲疑,讓小童先進了院子以後,這才開口問道。
“表妹在等我?”
“嗯。”
白錦月點了點頭,想要說話,可是,她已然想好了的話,卻梗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