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園子裏正是熱鬧的時候。
各家都已經互相私相見過了,有平日就是友善的自是就湊到了一處。
主婦們或是說笑,或是品茶,或是遊園觀花,觀魚,另外還有平日裏養著的禽鳥這時候也都有極精致的竹蔑的或是木製的架子,或關在籠裏,或縛在架上,再有一些大的類似鶴,錦雞,孔雀一類挑著老實的放在園裏,憑人觀賞。
各府的小姐們平日也有相熟的,三五湊到一處或是射覆,或是作畫,或是依依間彼此拉著手,看花,逗鳥,低頭淺語著。
有的你扯著我的裙子,有的我端詳著你的釵環,青春年少,自是各有動人之處。
再是那些小些了的,帶來的都是幾家與王府極親近的,就不在此處這個大園子裏,獨有各府的教養的嬤嬤和奶娘被另行安置在隔壁那處正開著丁香花的樹林裏,再放些白兔等幼禽,讓手腳伶俐的下人看著,隻讓她們玩些不易磕碰的便是罷了。
慕容怡去母親那裏撒了會嬌後,就笑滋滋的又提著裙子上了樓。
白錦繡見她額頭上見了汗,讓施嬤嬤叫了小丫頭帶著慕容怡去小耳房裏梳洗規整了翻後才放了她出來。
慕容怡上前,仍坐在原來的小繡墩上。
“王妃,我娘說讓我在您這裏住上兩日。”
“噢,那可好。”
白錦繡照舊握著慕容怡的手,笑道。
“明日一早我派人去接你。”
“那可要早些。”
慕容怡剛才已經得了母親的話,知道裏麵是怎麼回事。
而她不過隻是在王府裏玩耍三兩日罷了,想著眼前這麼一大片園子,待人都走清淨了以後,獨有她在裏麵,實在是心裏歡喜得緊,眉眼都笑成了縫。
施嬤嬤在一旁忙湊了趣道。
“王妃,賞了老奴個麵子,明日老奴去接小姐,也好拿份賞銀,王妃不知道這四個小丫頭獨獨冬雪是老實的孩子,我的月例銀子早被她們幾個盤剝了個幹淨,現下手頭竟比臉還要幹淨。”
白錦繡也鬧著玩的摒著臉,一副極是不悅的模樣,掃了施嬤嬤眼道。
“你要多少,我給你,沒得到慕容府給我丟人現眼去。”
慕容眼睜著眼開始掰起手指頭,衝著施嬤嬤甜滋滋的笑道。
“我包個大紅包,讓我娘再抱一個,我爹也包上一個,我大哥,二哥,五哥,還有我三姐的份一並都讓她們包一份給你,對了就是我嫂子的我也讓她們包了,都是二兩一錠的,若是克扣了半錢,莫是你,就是我也不幹的。”
施嬤嬤見慕容怡嘴裏爽快,忙又是作揖,又是作勢要跪下的連聲說笑。
白錦繡握著帕子,正捏著顆櫻桃,見施嬤嬤這樣,擲了手裏的櫻桃笑罵道。
“嬤嬤當真是又讓人算計了,她這哪裏是給你討賞呢!隻把她在王府裏的嚼用給算計了進去,在拿我的東西做人情呢。若是你真喜歡,明日直管進了她的閨房裏,憑你的眼力看到什麼好的,隻管拿鋪蓋給搜羅了來,我看她還敢不敢應。”
慕容怡聽著也笑,手掩著帕子,指著施嬤嬤,像是珍珠落盤的脆聲脆氣的笑道。
“應,有什麼不敢應的,隻除了焦尾琴,嬤嬤要拿什麼便拿什麼罷了。隻把我的閨房搬來才好,我便日日與王妃做伴,也省得我娘和我大哥日日日的念叨我規矩不好。”
說完了慕容怡這才看到白錦繡身後筆挺挺的站著麵跟紙糊了般沒什麼表情的女官,悄悄的低聲與白錦繡耳語。
“她們平日也都是這樣嗎?”
“誰?”
白錦繡回過頭,也看了一眼兩個女官,不懷好意的也悄悄與慕容怡咬著耳朵道。
“我府裏八個呢,若是你想學規矩,我讓她們教你。”
“算了,光是宮裏請的那個教養嬤嬤我就受不了了,當真是不讓人活了。”
吐了吐舌頭,慕容怡直把腦袋要搖得跟個孫長德玩的小鼓似的。
白錦繡淺笑,再不說話,把自己近前的櫻桃盤子推了推,施嬤嬤見此忙叫小丫頭單端上來個琥珀碗,盛了些櫻桃放在慕容怡的麵前。
慕容怡也是常吃這些東西的。
“這些櫻果比我家的要甜些。”
說完了,慕容怡還誇了句盛著櫻果的琥珀碗。
“這碗長得也俊。”
白錦繡見她喜歡,便道。
“那你便拿著。”
“好啊。”
慕容怡也不客氣,將盤中的櫻果便往白錦繡麵前的碟子裏倒。
施嬤嬤上前,連忙接了。
“姑娘且等著。”
等過了會兒,春暖端了個汝窯白瓷皸裂紋的薄口小碗,又單拿了盒子將那套琥珀碗放在裏麵,遞到了慕容怡身邊伺立著的丫環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