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怡有些詫異,怎麼連使喚的丫頭都不見了蹤影,想了想,可能是有什麼事,也便丟在了腦後,並不理會。
“你們且把那亭子裏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去哪兒坐,那處正巧能看牡丹。”
吩咐了隨她而來的慕容府的丫環後,慕容怡隻帶著芒夏和冬雪上了煙波閣。
慕容怡才上了二樓,便見二樓迎麵的主榻上,竟是倒著一個男人。
慕容怡才要轉身避開,那人卻威勢甚大的出口道。
“站住。”
那人說了話後,他身邊也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個太監出來,極快的就把慕容怡的身形給攔住了。
慕容怡才要惱了,卻驚見那人雖然穿著鴨青色常衫,沒有什麼圖案,頭上也隻是用一根玉簪貫了發,隻是他腰間卻是一係金絲繡成的五爪金龍的赤色蟒帶,這樣的蟒帶隻有一個人才能夠佩帶。
“臣女慕容怡叩見吾皇萬歲,臣女一時不覺驚了聖駕,臣女該死。”
孫昭倒在榻上,並未起身,睨著眼裏所有的視線,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樣貌出挑的女孩子。
隻見眼前這個周身粉白如梅花般的少女,身著一件合領摘枝團花的大袖背子,內是白色灑花襦裙,外罩粉白色的底繡菊花圖樣的比甲,頭梳雙雲髻,耳間掛著紅珊瑚的墜子,正是通身嬌俏。
看過後,孫昭緩聲的問了句。
“你是慕容愛卿家的?”
慕容怡心裏十分的害怕,又不敢抬頭。
“是,臣女是最小的。”
孫昭態度不明的又道。
“抬起頭來,讓聯看看你的模樣。”
慕容怡不敢不抬頭,稍稍的揚了起來些,目光垂落,不敢直視。
孫昭才打眼仔細瞧了一眼,眼裏頓時便放出了精光。竟像是要猛然起身的模樣。待轉醒了以後孫昭卻又自己搖了搖頭,眼裏滑過一絲悵然的意思,轉瞬間萬傾波濤都歸於塵寂。
“行了,你退下吧。”
“是。”
慕容怡不敢邁大步,怕出了響動,隻能懾手懾腳的下了樓。
孫昭倒在榻上,又閉上了眼。
昨天因為突發了頭疼,便索性在王府裏過了夜,卻沒有想到,竟能有這樣的驚奇。
唇角略彎,孫昭心情像是轉好了些。
“大喜,你說剛才的丫頭像誰?”
大喜不敢說破孫昭的傷心事。
大嘀咕隨著孫昭的時候已經不短了,再說剛才那女孩上樓來的時候,大喜已經先被嚇了一跳,此時哪裏還能再點破了,隻能道。
\"奴才老了,眼睛有些花,竟是一時間連人都沒瞧個仔細。\"
孫昭恍惚間記起,慕容家的當家主母與王家也是有姻親血脈的,像是有個庶出的女兒嫁到過慕容家,那也是極久的事情,一時間記不起來是誰。
而王家的那個女孩也是這樣的年紀的時候,嫁與他為妻的。
慕容家的姑娘隻是更跳脫,膽小了些罷了,而在孫昭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子初見他時,嫣然的對著他,眉目間燦若丹羽,金裹珠耀……
“到時候,木已成舟,夫人身後是皇長子,是未來的皇上,還有咱家的貴妃娘娘,梅妃娘娘。咱們王家一門兩妃,現在誰不是看著咱們家的臉色行事,夫人怕什麼!”
從王府回了家以後,孫氏便一下子病倒了,延請了幾位太醫都沒有什麼轉色。
才不過兩日以後,又出了嚴家對皇上心有怨懟之意的謠言,嚴丞相氣極,竟當眾斥責了她一頓,孫氏這病原本就打心上起的,於是這病便越發的沉了。
聽了身邊伺候的嬤嬤這麼說,孫氏竟像是被開了心竅,在榻上撐著身子,眼中帶恨的道。
“老爺全不顧忌昔日的情分,若是沒有貴妃娘娘,隻怕他就狠心休了我,定要把那幾個狐狸精弄上來做正頭夫人了,他是個狠心的,這都是做得出來的,我這心也冷了,現下隻能倚仗著我的兩個女兒。”
那嬤嬤一味的討好著孫氏,順著孫氏的意思又是一番奉迎之辭。
“就是,您看誰家的夫人不是仗著自己的兒女出息啊,老爺這邊的恩愛總是有個頭的。隻有兒女才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就像是奴婢這樣沒根底的賤命,也是靠著兒女的孝順這才掙命的活著,何況是夫人這樣的人家呢。”
孫氏被這個奴才說得心動,心裏便越發有了主意。這幾天她雖然沒有進宮,可是宮裏的傳言她也是知曉一二的,都說自己的女兒嚴如玉還沒有侍候過皇上,越發的踩賤著她,若不是有大女兒在,還不知道要落得什麼地步,少不得自己要打起了精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