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綠兒(1 / 2)

“二小姐啊,你怎麼出來了呀,外麵太陽太毒,您這身子又不好,您不知道您剛才又突然暈過去,可嚇死綠兒了,這不綠兒剛去稟告管家去請大夫,可是……那黑心管家肯定一早就和大小姐串通好的,前幾次小姐暈倒,也不知是在哪兒抓了個江湖郎中,非說小姐這是心疾,不礙事,可不礙事怎麼小姐最近身體越來越弱還經常暈倒呢,要我說他們就是看不起人,哼……”亦菲有些詫異地盯著這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心口那一處湧動的,從未有過的濕濕的,麻酥酥的感覺,就像剛醒時打在身上的陽光,暖暖的流轉。“那個,綠兒啊……”“小姐你不用說,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歡與人爭,但那些人也不能因為你後來到這個家就看不起你啊,老爺都承認說你是他的親生女兒的,說什麼也容不得那些下人欺負啊,要是夫人在就好了,我們才不和這些人在一處呢,夫人那麼好那麼愛小姐,才不會讓小姐受氣呢……”“綠兒啊”“小姐你放心,實在不行,我們就離開,綠兒來養您,我們兩個怎麼說也是活的起的……”“綠兒啊,”亦菲哭笑不得,立馬上前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製止她繼續滔滔不絕的演講,以一種她自認為很嚴肅很莊重的表情冷好冷睜著大眼睛專注地盯著她,綠兒似乎反應過來自家小姐似乎一直想要說什麼,但好像一直被自己打斷哈,訕訕地笑著“那個 ̄嘿嘿,小姐,你剛剛說什麼?”“綠兒”亦菲做出一種殷切切的表情,慢慢開口“我餓了,咱們能先回去嗎?”“額,這個……”(一群烏鴉飛過ing)

主仆倆回到自家院中後,綠兒去弄了吃食,亦菲雖然很餓,但為了符合主人“素雅的大家閨秀”的性子,便隻能裝作很淑女的吃完,從剛剛的對話來看,這個丫頭沒什麼心機,可能還是丫頭口中的外麵那個家中帶來的,最重要的是,亦菲能感覺得到,她是對自己真的好,沒有那些奉承和虛偽,應該是能信任的人,但到底怎樣還是得試試才知道,畢竟這地方就是自己一個異世來的,一步行差,萬劫不複啊。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自己不受待見不受關注倒是個好事,即使有些變化也沒人曉得,很好瞞過其他人,這眼下的事,就是從小丫頭身上能不能得到些本主原來的事呢。亦菲這麵想著,便看向一邊正在收拾桌子的綠兒,嗯,至少心裏是真的對著丫頭有種親切的感覺,那便隨著心走吧。“綠兒啊,你跟了我和夫人,啊,不是,和我娘很多年了吧,現在有沒有想要嫁人,或者有沒有什麼親人想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呢。”綠兒聽了這話,轉過頭來詫異地看著亦菲,“我好像沒說錯什麼吧,沒啥刺探他人隱私的話啊,難道正主平常是個暴躁的角兒,可不像啊,”亦菲緊張地在這麵胡思亂想起來,旋即看到小丫頭的眼中掠過一絲了然,轉過身去繼續收拾著,不經意似的說著“小姐你又說笑了不是,綠兒在很小的時候就不知道爹娘是誰,唯一有記憶的就是姑姑家的那些表哥們取笑我是沒爹沒娘的野雜種和他們合夥欺負我的景象,我從那時起便不知道笑的感覺,孤僻而又倔強,這樣那些個哥哥們便更會欺負不會告狀更不會哭的我,最後我忍受不了就從姑姑家跑了出來。隻記得那年冬天真的好冷好冷,從沒有哪個冬天寒冷到徹骨,冷到令人絕望,小小的我餓著肚子也不知能去哪裏,隻能穿著撿來的破舊棉襖在雪地裏一直走著,想找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可雙腳越來越不聽使喚,眼皮也越來越重,慢慢的就沒了知覺。倒在雪地裏的最後一秒,我仿佛看到了有個像仙女一樣的人向我走來,那時我便想,仙女姐姐一定是接我去和爹娘團聚的,這樣就可以穿得暖吃得飽了,再也不用擔心,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了。醒來之後我發現我在一處很溫暖的屋子裏,身上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我想我這一定是在天上了,這裏可真好。然後我便看到了微笑著向我走來的仙女姐姐,她親切地摸著我的頭,問我哪裏不舒服,想不想吃東西。我呆愣地看著仙女姐姐,然後傻傻地笑了,其實那時我真的想說,仙女姐姐,真的,很像娘的感覺……”綠兒的聲音低了下去,仿佛在壓抑著顫抖,其實以亦菲閱遍古言,台言的高資曆,基本已經能猜到這個“仙女姐姐勇救落難小女娃,小女娃感恩甘願為奴報答”的爛俗橋段,但看著丫頭講得這麼煽情,真的不好打斷,便安靜地聽著她繼續講下去,“這個仙女姐姐,就是夫人了,夫人真的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了,不僅心地很善良,而且很和藹,我對夫人說,我沒有家,可不可以留在她身邊,我什麼都不要的,隻要能吃到飯就行,做什麼我都不怕,我還記得,那天的陽光明媚的照在窗欞上,我甚至聽見自己心裏堅冰碎裂的聲音,夫人笑著對我說,想留在這裏當然可以了,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吧,若水一個人正好缺個姐妹,你以後,就是她的姐妹……”綠兒說到這裏,哽咽的不能再言語,從亦菲這裏可以看見那可以抑製的顫抖的雙肩,和那迸裂在桌上的·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綠兒漸漸抬起頭,紅著一雙眼睛定定注視著亦菲,稚嫩的語氣,但帶著一種無比的堅決“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因為你是綠兒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人了”忽然的,情感很大條的亦菲,感到胸腔間某種酸澀的感覺就像洶湧的洪水湧上眼眶,那些話在小說裏,亦菲自以為已經看的麻木了,但如今換做自己聽來,真的是很不一樣,這種感覺在前世隻有在麵對子皓哥哥才有的,子皓比亦菲大兩歲,是亦菲家的鄰居,倆人打小一塊長大,從小學到高中,子皓就是亦菲的學長,人長得高大又帥氣,學習優異。為人溫文爾雅,就是亦菲夢想的秀氣型帥鍋啊,那一直是學校女生追逐對象,但是亦菲知道子皓對她好完全是對鄰家妹妹般的照顧和喜愛,沒辦法,愛慕就隻能藏在心裏了。又因為她的長相實在構不成啥威脅,即使和子皓走在一起也沒人會想歪,而這也是亦菲在學校沒人欺負,而且經常有小女生托她轉交情書的原因了。她經常想,如果前世真的有很懷念的人,那就是子皓哥哥一個人了!綠兒的眼神和子皓哥哥摸著她的頭說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時的眼神一樣,那是一種執拗的堅持和堅定的守護。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