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二十章 夢魘(1 / 2)

第十九章夢魘(一)

第二日清早,當淩子輝來到伶人館時,他怎麼也未想到隻時隔幾日未見的春雨竟病倒在了床上。

因持續的高燒而毫無血色的麵容,在淡青色床幔下襯托的更為慘白,再加上緊閉的雙眸使春雨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嫵媚卻讓人不由心生憐惜。淩子輝緩緩的走至床前坐下,伸手輕柔的撫上春雨那因高燒而發燙的臉頰,心中不禁抽痛起來。

“雨兒怎會突然高燒不退?”淩子輝轉身對一直守在一旁的柳兒問道。

“昨日公子不到未時便出了門,申時回來時便不知怎地渾身濕透,晚間便開始高燒不退直至現在。”柳兒如實回答道。

淩子輝一驚,“渾身濕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雨兒會渾身濕透?”

“這、這個柳兒也不知道,柳兒曾詢問過公子,可公子沒有說……”柳兒不由低下頭,雖說他是伶人館專門服侍春雨的雜役,可春雨對他卻很冷淡,平日裏幾乎都沒有交談,很多事就算他主動去問春雨也得不到答複。

淩子輝不在多問,他了解春雨的性情,很多時候他寧願把事情放在心裏也不願說出來,要麼冷淡疏遠,要麼就用那勾人心弦的笑容來回避他人的追問。淩子輝轉過身再次看向春雨那張蒼白的病容,他很後悔自己這幾日因左相的事而忽略了春雨,若是昨日他與春雨在一起的話,此時的春雨便不會病倒在床,而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能代替春雨承受病痛的折磨,多麼希望那個渾身濕透的人是自己……

像是過了許久,淩子輝才壓製住內心因自責而窒悶的情緒,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自責,“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公子是著了涼且濕氣侵體所致,開了劑藥說待公子醒來服下驅去體內寒氣便可,可公子從昨晚到現在都未醒過,這可如何是好……”柳兒咬著唇,一雙含淚的雙眼焦急的看向室內的桌子。

淩子輝順著柳兒的視線看去,見桌上放著一隻盛滿了湯藥的碗,淡淡的熱氣緩緩上騰,看來這碗藥若是再不喝就要涼了。

“把藥拿來。”說著,淩子輝小心翼翼的將昏睡中的春雨扶起,生怕弄疼了他,一隻手臂從春雨身後繞過支撐著他的身體,而另一隻手則接過柳兒遞過來的湯藥。

柳兒以為淩子輝是要就著碗喂春雨灌下湯藥,便有些哽咽的勸阻道,“世子殿下,柳兒試過了,沒有用的,公子根本不能自咽……”誰知剛說完,便見淩子輝自己喝了一口湯藥隨即對上春雨的唇,將口中的藥汁慢慢度到春雨口中,淩子輝的這一行為令柳兒不禁臉色微紅的看向他處。

濃濃的苦澀在口中漫開,但淩子輝卻未皺一絲眉頭更未有一絲遲疑,一口一口直至將所有湯藥全部喂到春雨口中,他這才放心不少,將空碗遞回給柳兒,他又慢慢將春雨的身子放平,並為其蓋好被褥,然後重新坐在床側目光不移的看著春雨。

許是藥效發揮了作用,春雨的額頭漸漸發出汗來,淩子輝不厭其煩的用汗巾輕輕為其擦拭,原以為春雨的病情會有所好轉,卻不想原本昏睡的春雨卻像是被夢魘了般,眉頭漸漸緊皺,神情也變得極其痛苦和恐慌起來,口中還不時發出顫抖的喊叫聲。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這顫抖又恐懼的叫喊聲聲聲撞擊著淩子輝的心房,讓他心亂更讓他心痛。他不知道春雨到底夢到了什麼,又是什麼令他如此痛苦恐懼,可淩子輝知道一直以笑容侍人的春雨其實並不快樂,每一個魅人的笑容背後都是春雨的逞強,所以那笑容在他看來才會顯得空洞無力,而這樣的春雨,更是令他想要保護想要疼惜。

“不!不要!不要!”春雨的叫喊聲突然激烈起來,身體也顫抖的更加厲害,四肢像是要擺脫束縛般不停的掙紮著。

春雨如此激烈的行為讓淩子輝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恐怕春雨所夢到的是他內心最為懼怕甚至曾經傷害到他的事,然而一向自認了解春雨的他卻無從知曉,不過此時不容淩子輝多想,他上前捉住春雨掙紮的雙手將他抱在懷中試圖製止他的行為,可他卻反抗的更加厲害,叫喊聲也更加顫抖。

淩子輝收緊雙臂,柔聲在春雨耳畔安撫道,“別怕,有我在。”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疼惜你,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似是聽到了淩子輝的安撫,春雨漸漸停下了反抗,臉上的懼色也漸漸消失了,最後恢複了安靜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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