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淺沒跟唐陌愈一起去公司。
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甩掉一路跟著她的保鏢。又打車圍繞著市中心轉了幾個圈,確保沒被那幾個頑固的保鏢跟上,才鬆了一口氣,對前麵的司機大叔說:“大叔,我們去黎昕咖啡廳。”
黎昕咖啡廳,在城區的北麵。如果說唐氏集團在整座城市都有耳目,那這城北區,就算得上是他耳目最薄弱的位置了。
這裏有另外的勢力,屬於顧承遲。
這個時間的咖啡廳裏,人不多。顧承遲已經點好了她最喜歡喝的卡布奇諾,微微斜著身子,等待安淺的到來。
咖啡廳玻璃門上掛著風鈴,推開門時候,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一眼就看到斜坐在靠近落地玻璃窗位置旁的顧承遲。已經有一點時間沒見了,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因為消瘦,五官越發硬朗,隻是嘴角那一抹自負又略帶痞子氣的微笑,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
“安淺,我在這兒。”她看到他,他也看到她,抬手示意。
安淺過去,在顧承遲的對麵坐下,目光卻是盯著麵前的那杯卡布奇諾。
“好久不見。”顧承遲端起咖啡杯,微笑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完全忘掉我這個老朋友了。沒想到你還會主動打給我……”
顧承遲的話,讓安淺有些自慚形穢,隻能緊盯著那杯卡布奇諾,暫時一言不發。
“最近也沒時間去看望阿姨吧?我去的時候,她時常提起你。還說記得你要結婚,怎麼沒下文了?”顧承遲是在笑,但雙眸裏卻是透出一股讓人難以捉摸的悲傷基調:“不過不用擔心,阿姨她很好,以前那些讓人痛苦的事情,她全部忘得幹幹淨淨,現在活的很開心。”
“承遲。”安淺開口,顯得有些突兀。
“嗯。”顧承遲的目光終於從安淺的臉頰上挪走了片刻,側目望著落地玻璃窗外。
這家咖啡廳的後院,種著梧桐樹。
“我現在不能喝咖啡。”安淺抿著唇,好久才說:“會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
顧承遲的雙眸猛地冰冷下去,但那種冰冷隻不過持續了片刻時間,隨後便是深深被刺痛後的沒落神色。他的嘴唇動了動,不知是想說什麼還是因為跌宕的心而有些不自覺的抽搐。
“服務生,這邊要一杯牛奶。”他沒有回答安淺的話,反而是抬臂,招呼咖啡廳的服務生。
卡布奇諾換成牛奶。好像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變得不一樣了。
安淺手指的螺紋,在透明牛奶杯上摩擦著。
“到時候……孩子滿月席的時候,記得叫上我。”顧承遲長長呼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拚命安撫自己的情緒,那笑容也是很勉強才擠出來的:“我可是你的發小,也算得上是孩子的舅舅了吧。”
口吻裏充滿了自嘲的味道。
“承遲,我叫你來,不是想跟你說這個。”安淺的口氣有些生硬。這時候的她,才終於鼓起勇氣,抬起眸子望著麵前這個男人。
他臉頰上的悲涼,比她低著頭時候想象中的更要明顯。
“嗯,那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事?”顧承遲挑起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