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段逸風都沒有睡覺,而是站在落地窗邊,唇邊斜叼著一支煙,也不吸,就那樣叼著,看著床上背對著他睡得香甜的女人,從夜幕,到天亮。
他以為郭果果睡得很是香甜,卻不會想到,背對著他睡覺的郭果果,卻是緊蹙著眉,雙手握拳拽著被單,直到晨光到來。
段逸風一晚上沒睡,郭果果卻也是一晚上沒有睡好,背對著的兩個人,懷著不同的心情,就這樣過了一夜。
一晚上,夢裏反複的翻騰過許多場景,
她夢見自己被送進了醫院,然後一個白大褂醫生麵無表情的告訴她:‘小姐,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她一臉不敢置信的後退:‘不不,這不可能的,我不會懷孕的,不會的,你這是在騙我,你這是騙我的,對不對?’
醫生一臉不讚同之色:‘小姐,既然你讓這個孩子來到了世上,就有責任給她一個家庭,這是父母的天職。’
然後,白色醫院的場景褪去了。
她夢見段逸風站在她的麵前,背著光,她衝上前去,拽去他的衣袖,一臉欣喜道:‘段逸風,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結果,卻是她的肩頭被狠狠的握住,後者的麵上一派冷漠無情:‘郭果果,沒有女人可以生我的孩子,馬上去打掉!’
‘不不’,她一臉不可置信的往後退,又快速的拽住他的袖子,低聲懇求、哀求:‘段逸風,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可以不要她呢?’
‘我說過,沒有女人可以生我的孩子……’
然後,場景又再度退去,
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個懸崖邊,穿著白紗衣,張開著雙手,即將搖搖欲墜的掉下去,身後,有小女孩的啼哭聲響起,像是從天堂而來:‘媽媽,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她快速的回身,想向著那個小女孩衝去,卻是雙手穿過了她的身體,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小女孩消失在了自己的麵前。
“不——”郭果果尖叫著從夢境裏醒來,肝膽靈魂都快嚇出了肉體。
她的鼻翼急促的呼吸著,嘴巴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氧氣,像是一條死魚,在瀕臨死亡前,拚命的吸收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呼吸。
“做惡夢了?”一雙指骨修長的手,毫無預料的伸在她的麵前,替她將額前長長的劉海撩至耳後,動作溫柔的令她產生了恍惚之色。
她眨巴著刺痛的眼睛,勉強睜開眼,這才發現渾身上下黏黏的都是汗。
做噩夢了?她的腦子依然還有些不清晰。
“放心,那隻是夢,都過去了。”段逸風傾身,連著被子將她一同擁入懷裏,一手撫著她的後背,溫柔安撫,動作溫柔細致的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郭果果眨巴眨巴著眼睛,盯著側過麵的這張臉,死死的盯著——
夢裏的那一幕再度浮現在眼前,他冷漠無情的話語又一次砸來。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察覺到郭果果偷窺的視線,段逸風放開她,改而扳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