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下,昏暗的走道,他拖著一雙無力的腿,慢慢的走到自己的車邊,打開車門,然後坐了進去。
‘嘭——’的一聲,車門合上,他驟然捂緊了左胸口,痛到無以複加。
顫顫巍巍的,他掏出煙盒跟打火機,
‘哢吧——’一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響起,
在那藍色火焰的跳動中,他終於點燃了煙,在那昏暗的光線裏,他精致的輪廓,在側麵的弧度角,投下隱約未明的投影。
紅色的火星,煙霧嫋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卻是被煙霧嗆到,“咳咳咳……”他狼狽而痛苦的咳嗽聲緊跟著響起,似乎要咳出他眼角的淚。
他想到她諷刺而鄙夷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刀,活生生的刺在他的心髒裏,捅出一刀一刀的鮮血……
他想起了那一年,父親從外麵領來一個小男孩,從此,段家表麵的平靜,就此打破。
一個幫傭偷偷告訴他,那是段老爺他的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子,比他大兩歲,他要叫他哥哥。
可是,父親很少理睬那個所謂的哥哥,母親更是經常給他白眼,說他是狐狸精的孽種,他不懂孽種是什麼,隻是在某一天,很乖巧的喊了他‘哥哥’。
這件事,管家知道了,之後,他再也沒再這個家裏,見過那個幫傭。
直到他長大,然後開始明白……
他不會忘記,當初還在發著高燒生病的段子梟,被父親無情的送入了基地培訓,卻不是同樣四肢健全無病無災的他……
所以他也漸漸開始明白,原來哥哥跟自己,是不一樣的。
郭果果不知道的是,在外人眼裏,段逸風隻是個敗家子,隻是個揮霍著段氏偌大基業的二世祖,而實際上,他隻是在用這種方式,去彌補段子梟……
當然,她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他的眼前有些許恍惚,看著這暗沉的夜幕,在這秋夜,彌漫著淒迷的氣息。
視線穿破這重重黑霧,穿越到了他剛回國的那一天。
“媽,我要娶她!”那一天,他胡子拉碴,衣服邋遢的回到段家,對著那個正在優雅品茶的母親,開口的,便是那樣一句話。
段夫人手中的茶杯微晃了下,美眸裏滿滿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他的嘴裏機械的隻剩下了一句話,“我要娶她,我要娶郭果果!”
“砰——”杯蓋碰上杯沿的聲音,隨著這個聲音而來的,不僅僅是茶水晃出在桌麵,而是母親一把淩厲逼人的聲音,“逸風,你清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東西!?”
母親的聲音,格外嚴厲,而他,卻不曾退卻,眼睛直直的望向自己的母親,“媽,我要娶她,我一定要娶她,您知不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她有過我的孩子……”
他激動的渾身都在發抖,他的眼前一直恍惚著她那句話,‘我不能讓它跟我一樣,一輩子都沒有父親。’
他從未見過那樣子的郭果果,脆弱到不堪一擊,他的心髒,在那一刻就像被一隻大手給揪緊了,眼前反反複複的隻是晃過那樣子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