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沫走到精神病院重病室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一陣莫名其妙的刺痛。上次她和蘇凱瑞一起看他養母是什麼時候,她忘記了,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仿佛上個世紀的記憶。
屬於她和蘇凱瑞之間,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
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走到病房前,透過雪白的玻璃窗可以看見病房內的一切。林惜沫推開門,猛地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
病床上的生命像垂死的風箏,即將熄滅的燈,閃著微弱可憐的光,令人心疼而卑微。林惜沫靜靜的坐在病床前,看著蘇凱瑞養母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像一張白紙。她心疼的動了動嘴角,卻沒有出聲,伸手幫蘇媽媽捏了捏肩頭的被子,耳旁傳來老人斷斷續續的呼吸聲,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林惜沫努力平靜下來,忍住眼淚不讓它掉下來。腦袋裏閃過剛才護士對她說的話,“這個老人患有嚴重的精神病,每個月要花費昂貴的醫藥費。她有個養子還在上學,不過聽說現在是什麼集團的大少爺,每個月都會給醫院寄來一大筆費用,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錢……而且自從他把養母送來療養院後,就不怎麼出現過。你看,現在連老人家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哎……”
林惜沫努力從沉思中抽離出來,看見蘇媽媽的嘴唇動了動,她急忙俯上前,小心翼翼的說道:“阿姨,我是惜沫,我來看您了。”
蘇媽媽愣了愣,艱難的睜開沉重的睡眼,蒼老的臉龐布滿皺紋,她抬了抬手,示意林惜沫再靠近一點。
“惜沫啊,你來了,你終於記得來看我了。”林惜沫身體僵硬了一般,害怕而難過,她擔心這可能是蘇媽媽說的最後幾句話。林惜沫正要說話,蘇媽媽卻完全不理會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上次好久以前,凱瑞來看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一起來看看我……咳咳咳……\"
“我……”林惜沫正要說話,被蘇媽媽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嘴角還帶著一絲緋紅的血跡。剩下的話像苦澀的藥,隻能生生的往肚子裏咽。她急忙手忙腳亂的找來餐巾紙,不停的拍著蘇媽媽的背,“大夫,大夫!”
“別叫了,沒用的。我不行了。”蘇媽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平靜而絕望,更多的是坦然。這是她為數不多清醒的時候,雖然也是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
蘇媽媽忽然想起什麼,掙紮著要起來。林惜沫急忙伸手扶住蘇媽媽,她疑惑而平靜的看著蘇媽媽從抽屜的一堆書下麵抽出一個泛黃的信封,慘淡而富有年代感,像一段塵封的往事。
蘇媽媽緊緊拉著林惜沫的手,仿佛在用盡生命的最後一絲力氣,“這是……凱瑞生母去世的時候交給我的,她告訴我讓我在凱瑞結婚的時候交給他。現在看來,我是做不到了,咳咳……”
“惜沫,我現在把這封信交給你,你和凱瑞一定要好好的……”蘇媽媽可能是說話太快,有些激動,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差點窒息,“我知道凱瑞很喜歡你……這封信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讓凱瑞看,他生母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