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程沿著官道,策馬疾馳。這一跑起來,才知這馬神駿。那太尉府的馬匹,都是萬裏挑一的良馬。張程這匹黃鬃馬,是一匹戰馬,高大矯健,渾身如緞子一般,片刻之間,十幾裏跑下來,絲毫不見疲憊,連一點汗都不見。張程怕跑壞了馬,收了韁繩,讓它緩緩而行,隻行了一會兒,不待張程催促,那馬著急,自己又飛奔而行。就這樣,到第二天傍晚,張程已來到陳橋鎮,找間客棧住下,店小二牽了馬去飼喂。張程安頓好行李,信步來到街上,準備吃些飯食。
那陳橋鎮是個大鎮,去往東京汴梁的要道,北邊往來客商雲集於此,貨物在此集散,街路上酒肆林立,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張程見一酒樓門臉高大,幹淨整潔,走了進去。正是飯口,酒樓裏座無虛席。店小二笑臉相迎說:“這位客官,小店暫時客滿,客官可稍等片刻,有了座位即讓客官坐了。”
張程轉身欲走,不經意間看見靠窗一桌坐著兩個人,兩人都是二十歲多歲年紀,一身青布衣褲。一個濃眉大眼,頗為威武;另一個鼻直口闊、身材健碩,乍一看,與自己麵相有六七分的相似。
那二人也看見張程。那個麵相與張程相似之人看到張程微微一怔,見張程沒有座位,起身說道:“這位仁兄,如不嫌棄,與我二人同座,共飲一杯如何?”
張程見到麵相和自己如此相似之人,頗有親近之意,忙說:“二位兄台客氣了,在下能與二位相識,榮幸之至,怎會嫌棄?”說著在下首坐了。張程見桌上擺著兩壺酒、四樣小菜,看樣子二人還沒動筷。那人召喚一聲,店小二給張程擺上碗碟筷子,端來一壺酒。
三人把酒斟滿,叫張程同座那人開口說:“在下叫李同軍。”又手向著同伴說:“這位叫扈成,我倆都是河間府的武官。你我麵相如此相似,難得呀難得。”張程正要去河間縣,河間縣是河間府治下,見他倆來自河間府,不由得感覺親近,忙拱手說:“在下張程,在太尉府當差,正欲前往河間縣。幸會、幸會。”
李同軍和扈成聽說張程在太尉府當差,同時“哦?”了一聲。李同軍說:“你我麵相相似,我二人也正往河間去,竟有如此巧事,我三人可同行。今日相識,大家又同是軍中之人,當共飲了此杯。”張程和扈成齊聲說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各人斟滿酒杯,張程問道:“兩位哥哥即是河間府的武官,定是回京辦事的了?”李同軍邊吃邊說:“不瞞兄弟,是河間府守備趙大人,命我和扈成回京公幹。嘿嘿!說是公幹,實是給他家裏送金絲小棗。如今事已辦完,要回軍營複命。不知兄弟何事去往河間?”
張程聽他把實情告訴自己,實沒把自己當成外人。心中暗想,太尉大人命我巡邊,我怎會做得來如此重大事情?我還是說去找人吧,想到此處說:“在下去河間縣,是去找人的。前些日子,河間縣被遼軍攻襲,在下好友王知縣和陳書吏雙雙戰死,陳書吏家人杳無音訊,我去找尋他的家人。”
扈成放下筷子,麵色凝重的說:“那王知縣和陳書吏是你好友?哎!可惜了,好官啊!”說著站起來,端起酒杯,高舉過頭頂,恭恭敬敬把酒灑在地上說:“王知縣、陳書吏,你們九泉有知,一路走好。”
扈成重新坐下,張程把酒給他倒上,疑惑的問:“怎麼?扈成兄弟認識他二人?”扈成說:“他二人在縣裏,我在河間府軍營。我和王知縣有些公務交往,卻無私交。陳書吏我雖見過,卻未曾說過話。”
張程說:“王知縣前往河間縣赴任,陳書吏必要同往相助。王知縣和陳書吏戰死,陳書吏家人生死不明,不知二位可有消息?”
扈成說:“我們也是隻知道他們戰死,陳書吏家人如何也是不知。我和他二人雖無深交,他二人我和李將軍卻是萬分敬重。”
張程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哦?”了一聲。扈成接著說:“王知縣來前,因河間縣靠近遼國,朝廷的官員如走馬燈般的更換,無人有心思治理地方。那時的河間縣治安混亂,百姓困苦,天稍稍擦黑就不敢出門,殺人偷盜時有發生。王知縣來後,整頓衙門官吏、嚴懲惡霸凶徒,帶領百姓修河築堤。河間縣盛產棉花、金絲小棗等物。那小棗皮薄、肉厚、核小、甘甜無比,百姓房前屋後多有種植,多是自家食用。王知縣把剩餘小棗收了,運送到內地販賣。王知縣鼓動百姓把棉花紡成布匹,由縣衙收購,換回糧食,百姓有了收入,生活大為好轉,幾個月功夫,河間縣煥然一新,百姓無不慶幸來了位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