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入鸞德殿,楚玉便看到一眾太監宮女從殿內匆匆奔出,神色慌張,不少臉上掛了彩。那些太監宮女見到楚玉,忙停住腳步垂首行禮道:“參見山陰長公主。”
楚玉擺擺手,示意他們平身,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太監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那太監臉上帶著絲不安與無奈,對著楚玉恭謹道:“回稟長公主,殿下近日心情甚是糟糕,總是扳著張臉,動不動就對奴才們發脾氣,不知摔碎了多少物什,長公主您可要好好勸勸陛下,莫要傷了龍體。”
“本公主知道了……”楚玉說道,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製止了太監的通報,和蘭庭一起走了進去。
剛掀開珠簾走進,一個白瓷茶杯便直直地朝著楚玉的麵門而來,帶著極其淩厲的風。走在一旁的蘭庭眼眸睜大,驚呼道:“公主,小心……”
楚玉一個側身險險躲過,手一伸便準確的接住了茶杯,遞給蘭庭。同時耳邊伴隨著一聲怒吼:“都給朕滾出去,朕不是說過,沒朕的命令不許進來,連你們都想忤逆朕麼。”
或許是聽到蘭庭的呼聲,正搬起一個一人高的大瓷瓶準備往下砸的劉子業,瞬間頓住,充滿怒氣的臉轉向楚玉,墨眉緊皺,將大瓷瓶放回地上,低沉著嗓音說道:“姐姐,你來了……”悶聲坐回已經淩亂不堪的禦座上,低垂著頭悶聲不語。
楚玉越過滿地狼藉,緩緩地來到案幾前,將四處飛散的文書撿起,整理好後放置於案幾上,而蘭庭也趕忙過來幫忙,當楚玉將最後一疊文書放置於案幾上時,劉子業突然起身,猛地抱住楚玉,將臉埋在楚玉胸前,楚玉放下手中的文書,輕拍著劉子業細瘦的背脊,抿嘴不語。 悶悶地帶著絲哭腔的聲音從劉子業口中溢出,手也抱得更緊:“姐姐,我不想哭的,可看到你來了,我……忍不住……”
楚玉掏出手帕,擦拭著劉子業臉上的淚痕。一旁的蘭庭竟也跟著簌簌地落下淚來。“隻要有姐姐在,你想哭就哭。”
眼眶泛紅的劉子業定定的看著楚玉,下巴抖動著,喃喃的輕喚道:“姐姐……”
楚玉摟著劉子業的細瘦的肩膀柔聲道:“子業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發生什麼事了麼?”
劉子業猶豫了會,抬起頭望著楚玉道:“姐姐知道越騎校尉戴法興麼?”
“知道,父皇生前倚重的親信大臣。”戴法興楚玉還是知道的,表麵看她似乎隻是個風花雪月,靜待閨閣的公主,其實楚玉早已將朝中大臣了解得一清二楚。自從劉駿死後,她頭頂的一根弦便緊緊的崩起,曆史依舊朝著原來的軌跡發展,自己這個異世界穿越而來的孤魂似乎沒有帶來任何改變。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曆史這麼演變下去,否則隻有死路一條,她不想死,也決不能死。
“為人機敏,驕奢淫逸,好結交大臣,並非善類。”楚玉雖然隻見過戴法興幾次,每次他見到楚玉都是恭恭敬敬,殷勤有加,表麵誠懇和善,可在楚玉看來卻是虛偽至極。而且在柳元景宴請的名單中,便有他。
“姐姐看出來了?”
“嗯。”楚玉輕輕的點頭,以現在的態勢看來,戴法興、柳元景、顏師伯等人將來怕都是劉子業的敵手。自從劉駿死後,這些大臣便日日在府邸內歡歌縱酒,門庭若市,前不久在劉駿靈前還一副悲戚的模樣,甚至哭得死去活來,如今一個比一個紅光滿麵。讓楚玉不覺有些生厭。
“姐姐知道他在我麵前說過什麼話麼?” 劉子業的聲音越發低沉,臉上的表情也越發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