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的事,我心裏瞬間明悟過來。
從康定街頭我被有那個戴氈帽的陌生男子撞到,這個預謀就開始了。這些人利用別人的好奇心理,精心謀劃將外地來的遊客引誘到此,然後抓住他們,將他們身上的人皮剝下來。
之前旺剛要我們喝那個雪山古茶,不出意外,那茶水裏一定下了藥。
從姥姥口中得知,當時她單獨和仁切在屋子裏說話,就是心生警惕,不願喝雪山古茶,結果仁切圖窮匕見,露出了真麵目。我不由得慶幸有表姐陪著我,之前若不是她警覺拍了我一巴掌不讓我喝雪山古茶,我肯定被藥麻翻了。
眼前的景象,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想死!”身後傳來那個年輕女人的哀求聲,瞬間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連忙走過去,將捆綁住她手腳的繩索解開。剛一解開繩索,那個年輕女人便大哭著撲進我懷裏,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我也沒法推開她,隻能讓她暫時呆在我懷裏哭。
“喂,姨婆,表弟,下麵到底是什麼?”表姐的聲音從從上麵傳來。
“表姐,這裏很恐怖,你就不要下來看了,免得做噩夢。”我回答道。
“切!”表姐發出不屑的聲音。我敢說她要不是奉命在外麵望風,肯定已經忍不住下來了。我這個表姐,就是仗著自己身手不凡,越恐怖刺激的事情,她越感興趣。
我等那個年輕女人哭了一會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問道:“這位小姐,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裏?”
年輕女人的情緒很不穩定,隻是哭著,根本沒法回答我的話。
姥姥走過來說:“乞兒,先出去吧。”
我應了一聲,將那個年輕女人扶了起來,帶著她跟在姥姥身後,向上走去。
還沒走出去,忽聽上麵地窖口的表姐發出一聲驚喝:“是誰?”
我心裏一跳,連忙問:“表姐,發生什麼了?”
表姐沒有回答,聽著腳步聲,她已經出去了。
緊接著,便聽到表姐的一聲尖叫。
“阿雪!”姥姥急叫一聲,向上跑了出去。我心裏著急,拉著那個年輕女人也跑了上去,好在那個年輕女人稍稍恢複了一些清醒,才沒有成為我的拖累。
我衝出地窖,一刻不停向外衝去。
剛到外麵那間屋子,便覺一陣陣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姥姥和表姐怔怔地站著,似乎看著前方的情景驚呆了。
我走上前一步,看到前方的情形時,也驚得呆住了。
而我身後那個年輕女人嚇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暗紅厚重的氈布擋住門,遮住了外麵的光線,使得屋子裏有些昏暗,在前方的昏暗中,在仁切屍體的地方,靜靜盤踞著一大團陰影。陰影中,一個個麵皮鴉黑,雙眼血紅的“人”正靜靜看著我們。
他們根本不是人,而是鬼!
是一群鬼,其中的好幾個鬼蹲在地上,臉上露出貪婪,正在不停地齧噬著仁切的屍體,仁切的臉已經被他們完全啃爛了。
鬼吃屍體,這種事情還真是比較少見,死人的屍體對鬼來說並沒有什麼幫助。
我想他們之所以要啃咬仁切的屍體,隻有唯一的一個原因,那就是仇恨!
這些鬼生前一定是被仁切這個團夥引誘到此剝皮殺害的。
此刻,這些鬼正警覺地看著我們。至於表姐和那個年輕女人剛才之所以能看見他們,是因為這些鬼主動顯形。
姥姥手握三清鈴,靜靜地看著他們說:“我們也是被騙到這裏的,隻是我們比較幸運,沒有被仁切殺害,反而殺了仁切,也算是為大家報了仇,大家沒必要和我們為敵。”
群鬼聽了姥姥的話,頓時起了一陣騷動,麵麵相覷。
緊接著,便見從群鬼中走出一個和尚模樣的,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道:“貧僧本是洛陽白馬寺僧人,法號智林,為求解心中困惑來大雪山,不曾想為仁切這屠夫所害,現在貧僧要取回自己的皮囊。”
我知道他所說的皮囊,大概就是地窖裏那些人皮了。
不過他們已經變鬼了,取回人皮又能如何呢?
隻聽姥姥道:“大師,事已至此,何必執著於心外之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姥姥的話一下子變得玄虛起來。
“施主所言甚是,貧僧受教了。”智林低歎一聲,雙手合十說道。
“佛與道,究其根本,同歸一處。我亦是修行之人,願意為大家超度,解脫進入輪回,不知大家可願意?”姥姥很誠懇地說。
群鬼聽著,麵麵相覷一番,忽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