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櫻道高校籠罩在一派嫩綠的新芽中,芽稍微微張開一道細細的口子,露出一絲俏皮的粉白。
韓小桃在傳達室裏借了座機往家裏撥電話,卻一直沒人接。她看了看時間,歎了口氣掛斷電話,向傳達室的值班爺爺鞠了個躬。“麻煩您了。”
老人揮了揮手,很和藹地笑了笑。“怎麼,家裏沒人?”
“嗯,爺爺大概是去桃園做工了。他總是閑不住的。”韓小桃應道。
老人“嗬嗬”笑了兩聲,聽她的口氣,應該和爺爺感情很好。他打量了小桃一眼,說:“丫頭看上去很麵生,是新來的學生吧?”
“嗯。”韓小桃點點頭。她的腦海裏閃過崔敏皓的模樣,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站在這裏。
“現在這學校裏的孩子,沒幾個像丫頭你這樣有禮貌的了。”老人感歎一般地說。
韓小桃不喜歡在背後評論別人的是非,於是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態度吧。不過尊老愛幼也是我們民族的美德,當然要保持下去。其實,就算他們表麵上沒有那麼講禮貌,心眼兒也不壞,隻是從小活在眾人的掌心裏,被寵壞了有些小脾氣而已。”
“聽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老人和小桃一起笑起來。笑著笑著,他開始不住地咳嗽。
“爺爺你沒事吧?”小桃上去替他撫了撫背。
老人擺擺手,然後用力地捂住胸口。
“老爺爺,你怎麼樣?不要嚇我啊!”小桃有點驚慌失措地守在旁邊,老人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好像呼吸很困難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隨時會一口氣提不上來似的。忽然小桃想起了什麼,“心髒病,是心髒病對嗎?藥在哪裏?”她趕緊返身過去翻箱倒櫃,現在人命關天,她也管不了什麼禮節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路過的人聽到屋子裏不同尋常的動靜,探頭進來問。看到韓小桃的時候,對方怔了一下。
韓小桃沒有抬頭,隻是緊張地說:“老爺爺需要幫助。”小桃想見了到救星一樣,抬起頭來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麵前這個穿著格子襯衣的男生。
“怎麼了?”男生皺起眉頭,不明就裏地打量了一眼傳達室裏。看到老人麵色慘白地躺在地上,他好像也明白了什麼,立即衝過來抬起老人的頭部,那東西墊上讓他微微後仰,呼吸能夠通順一些,然後用雙手按壓他的胸腔,一邊問道:“有沒有藥?”
“我不知道老爺爺把藥放在哪裏。”韓小桃焦急地說。她腦子裏忽的一閃,“對了,速效救心丸,我包裏有藥。”說著趕緊把背包打開,翻找了一陣,總算是找到了那個小小的白色藥瓶,端了水來喂老人服下。折騰了好一會兒,老人急促的氣息才漸漸平靜下來,青紫的臉色也沒有之前那麼恐怖了。
韓小桃癱坐下來,鬆了口氣,額頭上已是冷汗涔涔。“老爺爺,你沒事了吧?”
老人深吸了幾口氣,呼吸均勻起來,慢慢地坐起身,感激地說:“沒事,沒事了。真是感謝你了,閨女,不然真是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老人苦笑了一下,“這病就是這樣,時不時地發作起來,有時還真不如死了幹淨。”
“老爺爺怎麼能這樣想呢?雖然病很痛苦,可是人命最重要,因為想一想,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關心我們的人,要是就這樣死掉,留下他們會有多傷心呢?老爺爺別再這樣想了。你活到這樣的歲數,說明老天爺都要您好好享受人生,所以千萬不要自己想不開。我爺爺,他也有心髒病,可是他就活得很樂觀,還是會為了喜歡的事情盡心盡力的去做。不管遇到什麼樣的難關,隻要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因為人生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們去完成呢。就像老爺爺你,守著傳達室,也可以幫很多學生解決困難呢。今天要不是老爺爺你,我也不知道到哪裏去給家裏打電話啊。”韓小桃認真地說。
“哈哈。”老人爽朗地笑了兩聲,“你這丫頭年紀輕輕,倒是比我這個老頭子還想得通透。”
韓小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沒有啦,大概是受我爺爺的影響吧,所以對這樣的事情也想得開。老爺爺你現在要好好休息才可以。不過今天真要感謝的人,是這位男生才對。”韓小桃扭頭過去看著那少年。不過17、18的模樣,幹淨利落的短發,像黑芝麻一樣烏黑發亮,散發著蓬勃的朝氣,堅毅的臉部輪廓和硬朗的五官,帥氣而充滿了正義感。他胸前掛著的黑色單反相機和背後的旅行包,更增添了一抹藝術氣息,極像那些“背包客”,帶一個相機走天下,收錄所鍾愛的美景。“剛才要不是你及時采取急救措施,我一個人也來不及施救。真是要好好地感謝你。”
“我跟你一樣,隻是為了救人而已,又不是想要感謝,所以就不要這樣客氣。”男生的聲線很渾厚,感覺比他的麵龐更成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