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審訊室內,太陽初升時通紅的光線一點點染紅了每一寸空間。
晨光清晰映出男人如精雕細刻的五官,溫潤的俊容帶著不沾人間煙火的淡冷。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仿佛一夜間憔悴的女人,漆黑的瞳孔好像夜般深邃。
“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很快再見麵的。”方青語氣中溢滿自信,似乎早就確定這個男人會出現一般,拳頭握緊又鬆開,“能給我來支煙嗎?”
陸淮寧眼神一變,一旁的獄警了然,從抽屜裏取出一盒備用的煙,走近遞給憔悴卻有著憂鬱氣質的女人。
打火機火紅的焰苗跳躍,青色的煙圈緩緩升起,映著女人變幻的表情。
方青緩緩吐出嘴角的煙,淡淡道,“是不是覺得我很能演?比起薛醉寧,我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演員了吧。”
陸淮寧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個女人,許是煙癮過去了,她抬手將猩紅的煙頭摁滅在自己左手手背上。
“陸淮寧,還記得你昨晚問過我的那個問題嗎?”方青抬眸,似笑而非地看著他,“值得還是不值得?或許在你眼裏,張啟鯤隻是一個利欲熏心的商人,狡猾,不折手段。可是對於我而言,他卻是那個將我拉出黑暗的人。當年我混跡美國街頭,群架,吸毒,所有肮髒與混亂我都經曆過並且樂而其中。”她沉浸在回憶中,緩緩笑了,“如果當年沒有他的一巴掌,現在的我在很早以前就該在監獄,或者地獄。”
陸淮寧聽著她的話,曾經自己調查她時根本無從著手,想來是張啟鯤為她抹白了過去。
“他車禍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當時我還在美國,之前他就和我提起過生意上的事,甚至答應我和女兒,隻要他忙完那段時間他就飛來美國和我團聚。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方青想起自己當年帶著哀傷和仇恨回到中國,孤注一擲的她已經在美國為女兒找到了一家家境殷實的知識分子家庭作為女兒的收養家庭,她沒了後顧之憂,所有的計劃傾巢而出時,她達到了目的,卻也將自己逼上了絕境。
“所以,你策劃讓人綁架了我女兒,在公司裏和我的敵人裏應外合,方靜,你才是真的狡猾。”陸淮寧看著這個隱藏地如此深的女人,最可怕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隱藏在自己身邊的她!
方青的眼神微微眯起,“你究竟想知道什麼?”
“我女兒究竟在哪裏?”
方青倏地冷笑,“不是已經掉進江水裏淹死了嗎?還是你找不到屍體就以為人還活著?別做夢了!”
陸淮寧驀然攥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條迸起,“可那些電話……”
“那些電話隻不過是你女兒活著的時候的錄音而已。”方青想起自己用改裝過的通訊設備定時給薛醉寧的手機上撥打電話,憔悴的臉帶上了詭異的色彩,“一次次這樣生不如死的打擊,我想薛醉寧和你應該都快被逼瘋了吧?怎麼樣,終於嚐到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了吧?”
“砰——”桌子已經被震怒的男人掀翻在地。
陸淮寧發瘋一般撲上去,直接掐住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嘴裏隻重複了一句話,“我殺了你!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