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征對時雨充滿惡意。
用最刻薄的話去攻擊一個已經過世的人。
這樣就好像能夠改變一些,已經不能夠改變的事情。
時雨聽他這樣說,那便是承認了,他目睹時念死亡的這件事。
當時警方調查說,沒有找到目擊證人。
孟征知道卻不願意配合調查。
時雨的心裏麵,所有的關注點,並沒有放在被攻擊這件事上。
“你是覺得我媽媽死得活該,也就是說,當時她不是自殺,應該是被人害死,你都看到了,你不選擇幫忙就算了,你連指認幕後凶手的想法都沒有。是不想牽扯到這件事裏麵,還是說,害死我媽的人,其實是你認識的人?是章家的人還是誰?”
孟老爺子沒有想到時雨居然沒有生氣,反倒是往下繼續挖,順著他說的話,想要挖掘出來更多的東西。
這個小姑娘,他記得,不是這樣的。
年輕衝動莽撞,像個小太妹那樣沒腦子。
是她改變了,還是說從前藏得太深。
她現在說話的樣子,倒是有些跟孟祁然相似的。
一樣的神態,一樣的冷淡,沒有被情感支配。
連眼中的溫度都是相似的。
都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會互相影響。
孟征看到時雨變成孟祁然那樣,怎麼說呢,情感上是很微妙的。
如果不是時雨的身份,孟征應該會挺喜歡的。
可時雨是時念的孩子。
一直以來孟征都是用時念活該來安慰自己,當初見死不救的行為沒有錯。
把時念想得越差,罪惡感就會減輕許多,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似乎並不是如此。
越是色厲內荏,越是在掩蓋內心。
“這些問題,你怎麼不去問祁然,他才是能幫你的人,你跑來問我,你真當祁然接受了你,我就一定會接受你不成?時雨,我沒有義務幫你。你讓我的孫子跟我離心,我又憑什麼要來幫你,以德報怨呢?”
反反複複,孟征把話題又拉回到孟祁然隱瞞的這件事上。
現在他可以確定,孟祁然對時雨還沒有提起這件事。
時雨忽略這個問題不想回答,也不過是因為,她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不想讓人發現她此刻內心的軟弱。
本來孟祁然就是她最強大的後盾。
但其實,這個後盾也並沒有她想得那樣穩固。
時雨沉默了幾秒鍾。
“大概是你說話的這副尊容,誰都沒有辦法和你好好相處吧。你說我帶走他,不如說,是你把他給推走了。一個長輩,自恃身份,拜高踩低,連自己的孫女都可以不當一回事,我也是蠢到家了,居然還指望你有良心那個東西,起碼把以前的事情能夠告訴我。”
時雨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夠好了。
她並不是來這裏找麻煩的。
過去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
也確實像是孟征說得那樣,沒有義務去救時念,這個沒有辦法強求,雖然這樣做是不道德,卻也不是他的本分。
可是連一個忙都不願意幫,寒心刺骨。
所以時雨也懶得再用哀求的語氣說話。
“放肆。”
孟征果然生氣了,“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倒是有資格在這裏來教訓我。”
時雨挺直背脊,“你現在倒是在我麵前擺起長輩的款了?你除了活了這麼一把歲數,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尊重的嗎?不好意思,我還真沒有看出來。你要拿長輩的架子,先請你有長輩風骨。其身不正,憑什麼要人尊重你?這些事情你都敢做,你為什麼還要生氣?何必生氣呢?敢做怕人說?”
孟征冷笑,“真的是好大的架子呢,連自己的父親和親爺爺都沒有放在眼裏的東西,也跑來說我沒有感情,連自己的親人都沒有放在眼裏,不孝不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