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媽媽去世之後,時雨渾身都是刺。
並不是她喜歡做那隻刺蝟,而是因為,這樣更容易保護好自己。
然而現在的一層刺,被這個男人低沉嗓音的幾句話,給剝落得一幹二淨。
時雨心尖一陣陣酸軟。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再大的脾氣,也不可能感覺不到,這個男人現在是在和自己服軟。
他可是孟祁然。
多少人談之色變的孟祁然,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時雨覺得自己不能再是深入想下去,因為這會兒就可以感覺到,這是一個黑洞,深淵,你望著它的時候,它也在望著你。
她的心跳,又開始失去了控製。
她有些後怕想著,自己再是不克製,就一定是會跌入深淵,不能自拔。
“…你,你想說什麼?”心裏想的是一回事,她現在低眉順眼的樣子,就像被哄好了的小貓,雙手緊緊扣著男人腰側的襯衣,眼神亂閃,就是不敢和孟祁然對視。
孟祁然看她這副軟綿綿的樣子,僅存著的那點焦躁似乎都已是徹底消失。
他沒哄過任何一個人。
更不要說是女人。
可他現在發現,原來女人是好哄的。
小姑娘之前再是凶神惡煞,冷冷淡淡的,親一下也就乖乖被順毛了。
而這種哄人的方法,孟祁然覺得,自己也是相當喜歡。
“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他心情不錯,低沉的嗓音不帶有任何的距離感,本來就是渾厚性感的聲音,因為帶了幾分愉悅,似乎更是蠱惑人心,“訂婚我也是不知情的,那天走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江牧錚是你舅舅。”
他生平第一次和人解釋,難得在談判桌上無往不利的孟三哥,現在正在努力組織著言辭,希望她可以盡快消化自己真正的意思。
“之前我見過你幾次,和江牧錚在一起,他看著不太像你舅舅這種年紀的人。”
時雨,“………”
她眨了眨眼,感覺到,他說的話…好像是有點別的什麼意思?
但這會兒自己的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時好像是被卡主了,沒反應過來。
孟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拇指緩緩摩挲了兩下。
時雨忍不住,渾身一顫。
孟祁然就笑了:“這麼敏感?”
時雨這會兒就跟點了啞穴似的,什麼巧舌如簧,伶牙俐齒,統統消失不見。
孟祁然的眸光卻是越發柔軟下來,可能是因為年齡上的差距,讓他更是有了耐心。
“我特地回來,是因為我沒有辦法聯係上你,聯係上了你,你也不愛聽我說,那我隻能回來和你當麵說。”
“你,你要回來和不回來,不是我做主的,和我沒有關係,你別總推我頭上。”時雨皺了皺眉,故作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和我舅舅又有什麼關係?你訂婚不訂婚的,我也沒多問你吧。”
孟祁然,“所以女孩子就喜歡這樣口是心非?”
“誰口是心非?我沒有——”
“是麼?”孟祁然笑了聲,“那行,你不承認,我來承認,是我介意。”
時雨一愣,“…什麼?”
“我看到你和江牧錚在一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舅舅,你說我介意什麼?”